韩环境部长对话中国网络大V:韩国破解PX困局有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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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icle><section data-type="rtext">【环球时报赴韩国特派记者  朱晓磊】“很对不起，这两天韩国天气不好，PM2.5超过了100!”日前，中国互联网意见领袖和媒体精英访韩代表团成员之一、国内知名博主吴法天刚到韩国就收到当地朋友这样的问候。这让中国访客觉得感动，同时也深刻感受到韩国人已经把环境视为与自身休戚相关。在韩国期间，包括《环球时报》记者在内的代表团一行看到韩国球迷们在狂欢之后主动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烟花碎屑，也听说媒体对球迷在国家队输球后随意丢弃垃圾“恶行”的斥责;人们为韩国化工厂与居民区400米的距离感到惊讶，也急切想探究韩国政府到底如何缓解当地居民曾高涨的对PX工厂的忧虑。与大多数发展中国家一样，韩国也曾经历“先污染后治理”的过程。韩国在环保方面动用哪些调节杠杆，使普通民众以及追求利润的企业变成“视环保为第一要务”？这能给近邻中国带来什么样的借鉴？这些是“中国互联网意见领袖和媒体精英代表团”韩国行最主要的课题之一。市场杠杆刺激主妇分拣垃圾相对于国内，记者在韩国所见之处整洁干净，但无论是在首尔著名购物街明洞还是在热门韩剧《来自星星的你》外景拍摄地长蛇岛，人们都需耗很长时间才能找到一处垃圾箱，这不由让人奇怪“垃圾都去哪儿了”？《环球时报》记者一行向韩国导游金智炫提出类似疑问。金智炫说：“韩国人习惯性地带购物袋出门。明洞等商业街区很少见到垃圾筒，是因为垃圾收费贵。政府鼓励人们带塑料袋自行处理垃圾，因此各处才能得以整洁干净。”对于人均GDP超过2万美元的韩国人来说，是什么样的激励手段让国民自觉携带垃圾袋呢？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邻避现象不时出现，许多韩国国民曾抗议在自家“后院”新建垃圾焚烧设施。为解决这一问题，韩国除修订法律严格垃圾处理安全措施之外，还于1995年在全国实施“垃圾从量制”。这一制度与国内正呼吁实施的垃圾分类回收制度相似，督促人们将垃圾仔细分类，而最大的不同是韩国对将要通过焚烧处理的垃圾按垃圾袋数量来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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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解答这次中国访客们对韩国如何解决环境问题的疑问，韩方特意安排韩国环境部长尹成奎与记者一行座谈。尹成奎说：“我们利用市场调节、利用人们不愿意额外支出的心理，减少垃圾量，从而降低对环境的危害。以4口之家来计算，一个月购买垃圾袋的费用大概是3000-4000韩元(约合18元至24元人民币)。由于很多主妇不愿多花钱，她们便努力地将垃圾实行分类。”与此同时，韩国还制定法律严惩乱扔垃圾和垃圾不分类的行为，并处以重罚。在与韩国朋友交流过程中，《环球时报》记者曾追问他们的处罚到底有多重。他们只说每家都会认真分类，几乎没有受过处罚，因此也说不出具体数字。看来近20年的政策实施，使多数韩国人习惯对垃圾分类。不仅出台措施促进居民进行垃圾分类回收，韩国还规定让生产企业再次回收的制度，如家电产品、合成产品、包装品等。尹成奎说：“虽然100%的目标难以实现，但韩国目前有70%-80%的企业能够实行主动回收。企业回收量如果达不到目标，则需要缴纳垃圾处理费。”在韩国，这种用收费制度促进居民环保意识和垃圾回收的制度，也不是一用就有效的。尹成奎称，一些地方政府为讨好选民，曾私自降低垃圾袋价格，没有对人们分拣垃圾起到很好的激励作用。他强调说：“如果中国要效仿韩国垃圾分类的做法，那么政府必须将垃圾处理费用完全反映在垃圾袋价格上。”韩国民众对垃圾回收的态度也有反复。记者一行曾看到韩国球迷们在世界杯比赛后主动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垃圾碎屑。不过，韩国纽西斯通讯社后来报道，在韩国队第一轮小组赛时，韩国球迷在首尔聚会看球地方的卫生状况不错，当时的比赛结果1:1，球员的积极表现让大家心满意足，使得大家自觉清理垃圾。但韩国队第二轮小组赛惨败于阿尔及利亚后，首尔市内几处主要看球地方，到处可见垃圾和丢弃的“加油”用具。首尔街道拉拉队主办方向球迷分发的垃圾袋反而成了垃圾。一名大学生志愿者称：“在社交媒体上看到首尔市内丢弃的垃圾感到非常羞耻。很担心参与街道拉拉队的外国人对韩国的印象变差。”环保投入成现代工业的“保险”提到韩国工业，人们必然会谈及蔚山市。蔚山是韩国最大的化工及工业区，聚集着机械、钢铁、石化等工业。然而，当《环球时报》记者问当地人，在这么密集的工业区，是否担心环境污染问题时，他们认为经济发展必然带来一定的环境负担，最主要还是看个人取舍。他们提到更多的是：“蔚山人均GDP甚至高过首尔，当地人根本不愁找工作，而且福利很好。”在韩国访问期间，《环球时报》记者一行前往韩国现代炼油厂总部考察。现代炼油厂成立于1964年，是韩国第一家民营炼油企业，一天可以炼39万桶，占全国的22%，而全厂员工只有约600人。在厂区巡行采访过程中，记者看到厂内管道密集，但闻不到一丝异味，各种消防设施俱全。下午4时，工人们陆续下班，并未见多少值班员工，可见其技术之先进。现代炼油厂负责人对《环球时报》记者一行特别强调：“我们引以为豪的是现代精炼设施，可以将原油炼制剩下的不值钱的残留物重新炼成环保型汽油和柴油等。我们的精炼水平已经达到业内最高水平，这不仅使我们能生产出高品质的环保产品，也使企业具有更强大的竞争力。正是这些使得韩国这个非产油国将石油制成品变成第一大出口产品。”记者随后咨询一名在中国石化领域工作的专家。她说：“韩国生产石油完全靠进口，人力成本也很高，现在他们这方面能成为出口大户，必然在技术升级上下了一番苦功。”实际上，正是在环保技术大量投入产生的成果，使得人们印象中污染严重的重化工业在韩国反而成为最赚钱的行业。在去年的中国互联网意见领袖韩国行中，韩方曾让代表团参观蔚山的SK集团工厂，该PX工厂离居民区只有400米。这比日本同类PX工厂要近得多，日本PX工厂与居民区的距离基本在5000米左右。韩方工作人员称，因为采用最先进的环保技术，并严格执行有关规定，从建厂到现在，与居民并未发生过任何因污染引发的冲突。显然，在韩国，环保方面的投入已经成为现代工业的“社会保险”。没有这份保险，没法在社会上存在。在此次韩国之行中，关注环保的中国网络及媒体人士都十分关注雾霾问题，他们了解到，民众对空气污染的知情权是大气污染治理的前提。韩国十多年前开始公布悬浮颗粒物等城市中空气污染状况，并开始采取各种措施努力降低大气污染。尹成奎表示，韩国城市中悬浮颗粒物的年均浓度从10年前的70微克/立方米减少到如今的40-45微克/立方米。不过，韩国《中央日报》去年底发表社论称，韩国只对颗粒较大的可吸入颗粒物PM10进行应对，对颗粒更小、更危害人体的细颗粒物PM2.5则处于无防备状态。韩国政府目前连中国政府都已公布的细颗粒物PM2.5数值也未能正式公布。据称韩国环境部预计从2015年开始才会在全国范围内正式实施细颗粒物测量和公布。环境执法更尊重专业意见近两年来，在昆明、茂名等地上马的PX项目因民众担忧污染而屡屡受阻，而韩国PX项目工厂却加大马力进行增产。目前韩国已经是亚洲最大的PX生产国，产品大多出口至中国。那么，韩国政府是如何缓解居民忧虑的呢？企业又如何保障居民利益呢？在与韩国环境部长的座谈中，《环球时报》记者一行最为关心的问题是：“韩国是否曾发生过国民大规模抵制PX项目的情况？”尹成奎称，PX项目遭遇民众反对并非中国独有，然而韩国采取的一系列周密的措施帮助政府渡过难关。两年前，仁川地区一炼油厂因扩增PX产量而遭到居民反对。但经过专家的认真调查，认为因PX产品增产所产生的排放物不会影响环境安全。尹成奎说，“大部分居民对这一结果表示尊重。”为什么韩国民众能够尊重调查结果？韩国官员称，这是由于韩国政府用法律及经济手段严格约束企业行为，同时政府、企业及居民之间沟通的渠道畅通。尹成奎称：“针对人们对污染的担忧，韩国政府出台一系列解决方案。其中有一项是肇事者负担原则，如果企业对环境造成负面影响，那么它就须补偿居民的利益损失。如果因环境问题，居民将企业告上法庭，那么企业的经济利益及口碑都将受损，因此企业会主动注意升级环保措施。”对于民众与工厂的环保纠纷，韩国设有由环境专家、律师、居民代表等组成的环境纷争调解委员会。居民可就环境问题向委员会投诉。委员会以公正立场公布调查结果及判决。尹成奎说，如果居民不服环境纷争调解委员会的决定，可诉诸法院，但法院最终还是会尊重委员会的决定。显然，韩国环境执法更尊重专业意见，而不是单纯根据民众情绪来弹性执法。除立法与处罚措施明细之外，韩国政府积极促进企业与民众在环保方面的互信。韩国官员称，韩国将出台法律，让企业公开向民众表明自己在环保方面的清白，以使企业和民众达成互信。尹成奎表示，根据这部即将出台的法律，企业需要主动向公众公示其环保措施，公众可根据资料检查企业是否存在不足和错误。他说：“企业需要自证清白，而不是让利益受损者去证明企业在哪些地方存在不足。这一法规可使企业更加努力地在环保上倾注更多精力，而居民对建设PX工厂的忧虑自然也会减少。”对韩国的做法，访问团成员刘春称：“在环境问题上，韩国政府在信息透明公开、与民众沟通方面做得好。这些做法值得中国地方政府学习。中国过去在环保方面最大的问题就是信息公开和透明度不够，导致民众情绪激烈。”在现代化发展过程中，不少国家都面临着垃圾处理、大气污染等环境问题。然而能把环保意识转化为自觉的行动的国家却并不常见，这需要强有力的沟通和教育。在《环球时报》记者一行与韩国朋友的对话中，他们几乎每人都提到“我们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正是韩国举国上下都认为自己国家的资源有限，因此才能自发地珍惜已有的资源，保护自己生存的环境。</section></arti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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