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WReO6mqWG world.huanqiu.comarticle【环时深度】听四国青年谈“避世”与“体面工作”/e3pmh22ph/e3pmh26vv【环球时报记者 蒋丰 李琳佳 青木 林日 张静 倪浩】编者的话:年轻人的“生活选择”是近年来能时不时地在舆论场上掀起大讨论的话题。最近,韩国一项调查在当地引起广泛关注:在18岁至34岁的年轻人中,有51万人过着“无社交生活”的日子。尽管这些“现代隐士”在韩国年轻人中仍属于一个“小众群体”,但他们“隐居”的一个主要原因令人深思——未能找到一份“体面工作”,或者是在激烈的社会竞争中沦为“失败者”。这样的“生活选择”并非韩国年轻人“专属”。通过调查和采访,《环球时报》驻日本、俄罗斯、德国、美国记者也多多少少从这些国家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他们在“避世”与“好工作”“竞争激烈”之间的挣扎。最终选择“隐居”的年轻人固然有其无奈之处,但在旁观者看来,他们其实有更好的人生道路可以走。日本:“努力工作才是最大的体面”,他们应该补上这一课日本的就业竞争有着严格的时间限定。如果一名应届毕业生没能在毕业前拿到“内定”,没能在走出校门后就跟公司“无缝对接”,那么他接下来很难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因为对于日本企业而言,应届毕业生犹如一张白纸,能通过培训给他们涂上企业特有的颜色。而日本年轻人往往在不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甚至不太清楚自己能干什么的情况下,就先在毕业前找了一份看上去比较体面的工作。在日本,《环球时报》记者只要听说哪个朋友家的孩子在大学毕业后,正“慢慢寻找自己喜欢的工作”,那么脑海中就会浮现一个念头,“这孩子接下来恐怕难了”:他会因为从就业大军中掉队,减少跟同学、朋友的联系;会因为不想听到父母的催促,而选择搬出去一个人住;会为了养活自己,而开始打工,但打工又会占据他太多时间,让他距离企业的大门越来越远…… 日本文部科学省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2020年,日本有近57.4万应届毕业生,其中“大卒尼特”年轻人有4万多,占总数7.1%。“大卒”意为大学毕业,“尼特”就是“不接受教育、没有工作、没有接受培训”,这个词近年来已为大众熟知。《环球时报》记者面试过“大卒尼特”年轻人。一名毕业于日本上智大学的男青年在校期间有过美国一年、中国半年的留学经历。大四那年,他投简历给日本三大新闻社并获得面试机会。面试时,他大谈自己的英语和汉语优势,并表示目标是做驻外记者。但新闻社给他的回复是,驻外记者要有在本社工作10年以上的经验,如果足够优秀的话,6年也可以。这名男青年无法接受,就决定毕业后先做自由记者。但他写的文章除了发布于博客以外,没有媒体采用过。为了不让父母知道实情、不在老同学面前失去“光环”,他谎称自己在通讯社工作,以频繁的出差为由,拒绝在过节期间回老家参加聚会,哪怕是亲妹妹结婚,他都不肯回去。白天在便利店打工、晚上去亚马逊仓库搬运的他,看上去距离媒体圈越来越远。他仍然会继续投简历应聘,但面试时被问及对时事政治的看法后,却经常答非所问。这位男青年成为“大卒尼特”的原因,与前述日本文部科学省的调查分析是吻合的,该报告列出四大原因:“大手志向”,也就是一门心思想进大企业、知名企业,结果没被选上;对中小企业有误解;过分在意特定职业和岗位;没有做过面试练习也不接受就业辅导。记者面试过的上智大学毕业生,尚且还能通过打工来维系生计,更多的“大卒尼特”则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与外界断绝联系,并且靠父母供养,他们的经历不为人知,只能作为一个数据出现在相关统计里。在成长的过程中,一个孩子会经常被问到未来的理想,以此为主题的作文不知道写过多少篇。或许也应该有一种教育能让孩子知道,喜欢自己从事的工作同样是一种能力。尤其是在日本这样一个缺乏劳动力的国家,“大卒尼特”群体对社会而言意味着一种负担,也是严重的损失。“努力工作才是最大的体面”——这一课,他们应该在毕业前就补上。俄罗斯:在公园吃炸鸡,一名“莫漂”姑娘的快乐瞬间在俄罗斯,常年待在家中、拒绝社交者被称为Hiki,即源于日语里的“蛰居族”(Hikikomori)。在当地社交媒体VK上,“蛰居族”话题的订阅用户超过73万人,而且这一数字仍在不断上涨。有分析称,俄罗斯现实生活中的“蛰居族”肯定更多,但无法与日本的规模相比,毕竟俄罗斯的社会福利制度有待完善,许多地区的工资水平也仍然偏低。对于“避世者”的看法,有俄罗斯人认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活法”,但也有像俄高等经济学院哲学系教授巴甫洛夫这样的人提出,该群体是“利己主义者”,更喜欢为了自己而活。整体而言,“避世”在俄罗斯年轻人中并不普遍。俄大部分地区的生活节奏不快,生活压力也不大,很多年轻人反而愿意成为“莫漂一族”。来自摩尔曼斯克的娜斯佳从莫斯科一所大学毕业后,决定留在这座城市。她对《环球时报》记者说,自己现在的主业是教英语,业余时间写音乐评论,她今后想成为一名音乐记者,“这个梦想只能在莫斯科安放”。娜斯佳认为,那些“隐居者”比较可悲,因为他们不寻求自我发展,“在小城镇里,很多人都这么生活,他们不像‘莫漂’想要征服世界,他们只想享受世界”。上周末,当娜斯佳身上仅有的5000卢布(1卢布约合0.09元人民币)丢失后,她向朋友借了点钱买炸鸡,接着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一张自己在公园吃炸鸡的照片,配文写道:“虽然口袋没钱、吃着快餐,但我在首都!”《环球时报》记者还采访了几名俄罗斯年轻人,他们都表示自己不会成为、身边也没有类似于日韩出现的“现代隐士”。而当聊起俄罗斯人眼中的“体面工作”时,来自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区的艾莉娅说,她的标准是“高收入”,比如在俄罗斯小城市,司机收入不多,就不算体面,但在莫斯科,出租车司机一个月能赚相当于人民币1万元,这就算体面。艾莉娅称,在她生活的城市,一个月5万卢布就是“非常高”的工资了,但在莫斯科需要10万至15万卢布的月收入才能生活得不错。在莫斯科从事编辑工作的谢尔盖对《环球时报》记者说,如果莫斯科一家快递公司每月提供的薪资不足4万卢布,那么没有当地人愿意干,而这样的收入是中亚国家的移民可以接受的。谢尔盖表示,若非要将职业做个区分,那么俄罗斯青年更向往程序员、石油工业工人等职业,不太愿意当收银员、教师等。在俄罗斯,石油采矿业和建筑行业工人的工资是很不错的,当然工程师的薪资水平会更高。德国:一名“长期大学生”自认为也是“避世者”31岁的亚尼娜仍在德国法兰克福大学攻读硕士学位,她认为,作为一名“长期大学生”,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避世者”。在德国,超过标准学习时间1.5倍的学生被称为“长期大学生”。有数据显示,该群体在德国在校大学生中的占比约为10%。亚尼娜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很多“长期大学生”推迟毕业并非是因为学习能力差,而是认为毕业后缺少机会,或者对未来感到茫然,因此宁愿做一名可以租便宜公寓、吃学生餐、购买电脑能打折的大学生。“而且,大学生能申请较为优惠的贷款,也能打工,如果毕业后找不到工作, 生活反而会变差。”德国社会很少谈及“体面的工作”或者“不体面的工作”,因为这涉嫌“职业歧视”,是政治不正确的话题。不过从多数人的认知来看,以前,警察、消防员、医生、教师等传统职业能在社会上获得较高评价,如今,“体面的工作”更倾向于收入高、创造性高的职业,除了医生、律师,还包括创业者、IT专业人员、网红等。值得一提的是,过去德国有超半数的高中生参加职业培训,不进入大学接受教育。现在,越来越多的中学生更愿意走进大学校园,因为他们认为,拥有较高学历的工作收入更高。以前,记者经常能在街头看到身穿蓝色制服的年轻人,现在已经很少能看到了,德国企业如今也招不满学徒工。不过,如果无法找到“体面的工作”,多数年轻人还是会选择从事出租车司机、餐馆服务员等收入较低的工作。美国:很多“Z世代”青年有挫败感去年5月,塔比莎·帕尔默从阿拉巴马大学毕业,拿到英语专业硕士学位。一年多过去了,她仍和父母住在一起,到处寻找求职机会。原本她预计找工作的时间是6个月到9个月,但疫情来袭,令她的求职时间翻了一番。如今在美媒上,能读到很多跟帕尔默经历相似的年轻人的故事。疫情之下,美国的就业形势很严峻。统计网站Statista今年9月的数据显示,截至6月,美国大学毕业生的失业率为6.2%,低于去年6月的13.6%,但跟疫情前的3.5%相比仍然很高。面对就业困境,大多数美国年轻人选择不断投简历、抓紧时间继续学习,但也有人就此远离社会。美国《芝加哥论坛报》讲述了丹尼·伊兹奎尔的故事。高中毕业后,他从事过一系列兼职或者低薪工作,但他没有从工作中获得满足感,于是开始玩电脑游戏。在伊兹奎尔看来,自己用几个小时玩游戏,就能有所“收获”,但是对于工作以及自己拿到的收入,他无法掌控。有分析说,电子游戏能提供一个强大的社区,对于那些在现实世界中受挫的人来说,他们能在虚拟世界中找到成就感。雅虎财经主编苏安迪最近撰文称,“在美国,几乎有1/3适龄工作男性没有做任何事情,他们没有工作,也不去找工作……他们怎么生活?他们怎么赚钱?对我而言,这是当代最大的谜团之一”。24岁的美国人本·塞缪尔斯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不出家门、不去工作”的现象蔓延,其实反映了“Z世代”美国青年在压力之下的一种挫败感,他的同龄人当中,不少人在毕业时欠下的校园贷款已高达20万美元。“很多年轻人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对他们来说,无论再努力,看到的都是还不完的贷款。”专家:要给年轻人正确引导回到文章开头提及的韩国情况。学习成绩优异,考上名牌大学,毕业后进入大公司或当公务员,这是韩国社会对年轻人的普遍预期。韩国就业网站“Job Korea”和“Albamon”去年10月的一项调查显示,四成正在求职的学生表示,自己正在准备公务员考试。韩国湖西大学教授金慧媛说,家庭和学校教育总是强调“克服困难取得竞争胜利”,所以导致当年轻人在学业和就业方面受挫后,会选择“隐居”。当然,也有大环境因素。由于疫情等复杂因素,韩国大企业对扩大雇佣持谨慎态度,而且,很多公司更青睐理工科毕业生或者有工作经验的人。“现代隐士”经常让人想到“尼特族”。韩国经济研究院今年3月的一份报告称,“尼特族”仍然维持着人际关系,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社交范围也会逐渐缩小,如果独处的状态维持数月,那么就有可能转化为“隐士”。对于当代一些年轻人工作“不体面”就“隐居”的生活态度,北京大学教授张颐武9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给予年轻人正确的引导需要从两方面努力。一是社会观念的转变,现在一些蓝领工种的实际收入已经超过一些所谓白领工作,这种现实逐渐被接受的同时,社会更应该营造一种工作无贵贱的价值观,引导青年在择业时不被传统观念所束缚。二是个人择业观的转变,年轻从业者应该放平心态,认识到凡是劳动,对个人对社会都有重要的价值。1636489467160环球网版权作品,未经书面授权,严禁转载或镜像,违者将被追究法律责任。责编:郭晓鹏环球时报163648946716011[]{"email":"guoxiaopeng@huanqiu.com","name":"郭晓鹏"}
【环球时报记者 蒋丰 李琳佳 青木 林日 张静 倪浩】编者的话:年轻人的“生活选择”是近年来能时不时地在舆论场上掀起大讨论的话题。最近,韩国一项调查在当地引起广泛关注:在18岁至34岁的年轻人中,有51万人过着“无社交生活”的日子。尽管这些“现代隐士”在韩国年轻人中仍属于一个“小众群体”,但他们“隐居”的一个主要原因令人深思——未能找到一份“体面工作”,或者是在激烈的社会竞争中沦为“失败者”。这样的“生活选择”并非韩国年轻人“专属”。通过调查和采访,《环球时报》驻日本、俄罗斯、德国、美国记者也多多少少从这些国家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他们在“避世”与“好工作”“竞争激烈”之间的挣扎。最终选择“隐居”的年轻人固然有其无奈之处,但在旁观者看来,他们其实有更好的人生道路可以走。日本:“努力工作才是最大的体面”,他们应该补上这一课日本的就业竞争有着严格的时间限定。如果一名应届毕业生没能在毕业前拿到“内定”,没能在走出校门后就跟公司“无缝对接”,那么他接下来很难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因为对于日本企业而言,应届毕业生犹如一张白纸,能通过培训给他们涂上企业特有的颜色。而日本年轻人往往在不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甚至不太清楚自己能干什么的情况下,就先在毕业前找了一份看上去比较体面的工作。在日本,《环球时报》记者只要听说哪个朋友家的孩子在大学毕业后,正“慢慢寻找自己喜欢的工作”,那么脑海中就会浮现一个念头,“这孩子接下来恐怕难了”:他会因为从就业大军中掉队,减少跟同学、朋友的联系;会因为不想听到父母的催促,而选择搬出去一个人住;会为了养活自己,而开始打工,但打工又会占据他太多时间,让他距离企业的大门越来越远…… 日本文部科学省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2020年,日本有近57.4万应届毕业生,其中“大卒尼特”年轻人有4万多,占总数7.1%。“大卒”意为大学毕业,“尼特”就是“不接受教育、没有工作、没有接受培训”,这个词近年来已为大众熟知。《环球时报》记者面试过“大卒尼特”年轻人。一名毕业于日本上智大学的男青年在校期间有过美国一年、中国半年的留学经历。大四那年,他投简历给日本三大新闻社并获得面试机会。面试时,他大谈自己的英语和汉语优势,并表示目标是做驻外记者。但新闻社给他的回复是,驻外记者要有在本社工作10年以上的经验,如果足够优秀的话,6年也可以。这名男青年无法接受,就决定毕业后先做自由记者。但他写的文章除了发布于博客以外,没有媒体采用过。为了不让父母知道实情、不在老同学面前失去“光环”,他谎称自己在通讯社工作,以频繁的出差为由,拒绝在过节期间回老家参加聚会,哪怕是亲妹妹结婚,他都不肯回去。白天在便利店打工、晚上去亚马逊仓库搬运的他,看上去距离媒体圈越来越远。他仍然会继续投简历应聘,但面试时被问及对时事政治的看法后,却经常答非所问。这位男青年成为“大卒尼特”的原因,与前述日本文部科学省的调查分析是吻合的,该报告列出四大原因:“大手志向”,也就是一门心思想进大企业、知名企业,结果没被选上;对中小企业有误解;过分在意特定职业和岗位;没有做过面试练习也不接受就业辅导。记者面试过的上智大学毕业生,尚且还能通过打工来维系生计,更多的“大卒尼特”则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与外界断绝联系,并且靠父母供养,他们的经历不为人知,只能作为一个数据出现在相关统计里。在成长的过程中,一个孩子会经常被问到未来的理想,以此为主题的作文不知道写过多少篇。或许也应该有一种教育能让孩子知道,喜欢自己从事的工作同样是一种能力。尤其是在日本这样一个缺乏劳动力的国家,“大卒尼特”群体对社会而言意味着一种负担,也是严重的损失。“努力工作才是最大的体面”——这一课,他们应该在毕业前就补上。俄罗斯:在公园吃炸鸡,一名“莫漂”姑娘的快乐瞬间在俄罗斯,常年待在家中、拒绝社交者被称为Hiki,即源于日语里的“蛰居族”(Hikikomori)。在当地社交媒体VK上,“蛰居族”话题的订阅用户超过73万人,而且这一数字仍在不断上涨。有分析称,俄罗斯现实生活中的“蛰居族”肯定更多,但无法与日本的规模相比,毕竟俄罗斯的社会福利制度有待完善,许多地区的工资水平也仍然偏低。对于“避世者”的看法,有俄罗斯人认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活法”,但也有像俄高等经济学院哲学系教授巴甫洛夫这样的人提出,该群体是“利己主义者”,更喜欢为了自己而活。整体而言,“避世”在俄罗斯年轻人中并不普遍。俄大部分地区的生活节奏不快,生活压力也不大,很多年轻人反而愿意成为“莫漂一族”。来自摩尔曼斯克的娜斯佳从莫斯科一所大学毕业后,决定留在这座城市。她对《环球时报》记者说,自己现在的主业是教英语,业余时间写音乐评论,她今后想成为一名音乐记者,“这个梦想只能在莫斯科安放”。娜斯佳认为,那些“隐居者”比较可悲,因为他们不寻求自我发展,“在小城镇里,很多人都这么生活,他们不像‘莫漂’想要征服世界,他们只想享受世界”。上周末,当娜斯佳身上仅有的5000卢布(1卢布约合0.09元人民币)丢失后,她向朋友借了点钱买炸鸡,接着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一张自己在公园吃炸鸡的照片,配文写道:“虽然口袋没钱、吃着快餐,但我在首都!”《环球时报》记者还采访了几名俄罗斯年轻人,他们都表示自己不会成为、身边也没有类似于日韩出现的“现代隐士”。而当聊起俄罗斯人眼中的“体面工作”时,来自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区的艾莉娅说,她的标准是“高收入”,比如在俄罗斯小城市,司机收入不多,就不算体面,但在莫斯科,出租车司机一个月能赚相当于人民币1万元,这就算体面。艾莉娅称,在她生活的城市,一个月5万卢布就是“非常高”的工资了,但在莫斯科需要10万至15万卢布的月收入才能生活得不错。在莫斯科从事编辑工作的谢尔盖对《环球时报》记者说,如果莫斯科一家快递公司每月提供的薪资不足4万卢布,那么没有当地人愿意干,而这样的收入是中亚国家的移民可以接受的。谢尔盖表示,若非要将职业做个区分,那么俄罗斯青年更向往程序员、石油工业工人等职业,不太愿意当收银员、教师等。在俄罗斯,石油采矿业和建筑行业工人的工资是很不错的,当然工程师的薪资水平会更高。德国:一名“长期大学生”自认为也是“避世者”31岁的亚尼娜仍在德国法兰克福大学攻读硕士学位,她认为,作为一名“长期大学生”,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避世者”。在德国,超过标准学习时间1.5倍的学生被称为“长期大学生”。有数据显示,该群体在德国在校大学生中的占比约为10%。亚尼娜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很多“长期大学生”推迟毕业并非是因为学习能力差,而是认为毕业后缺少机会,或者对未来感到茫然,因此宁愿做一名可以租便宜公寓、吃学生餐、购买电脑能打折的大学生。“而且,大学生能申请较为优惠的贷款,也能打工,如果毕业后找不到工作, 生活反而会变差。”德国社会很少谈及“体面的工作”或者“不体面的工作”,因为这涉嫌“职业歧视”,是政治不正确的话题。不过从多数人的认知来看,以前,警察、消防员、医生、教师等传统职业能在社会上获得较高评价,如今,“体面的工作”更倾向于收入高、创造性高的职业,除了医生、律师,还包括创业者、IT专业人员、网红等。值得一提的是,过去德国有超半数的高中生参加职业培训,不进入大学接受教育。现在,越来越多的中学生更愿意走进大学校园,因为他们认为,拥有较高学历的工作收入更高。以前,记者经常能在街头看到身穿蓝色制服的年轻人,现在已经很少能看到了,德国企业如今也招不满学徒工。不过,如果无法找到“体面的工作”,多数年轻人还是会选择从事出租车司机、餐馆服务员等收入较低的工作。美国:很多“Z世代”青年有挫败感去年5月,塔比莎·帕尔默从阿拉巴马大学毕业,拿到英语专业硕士学位。一年多过去了,她仍和父母住在一起,到处寻找求职机会。原本她预计找工作的时间是6个月到9个月,但疫情来袭,令她的求职时间翻了一番。如今在美媒上,能读到很多跟帕尔默经历相似的年轻人的故事。疫情之下,美国的就业形势很严峻。统计网站Statista今年9月的数据显示,截至6月,美国大学毕业生的失业率为6.2%,低于去年6月的13.6%,但跟疫情前的3.5%相比仍然很高。面对就业困境,大多数美国年轻人选择不断投简历、抓紧时间继续学习,但也有人就此远离社会。美国《芝加哥论坛报》讲述了丹尼·伊兹奎尔的故事。高中毕业后,他从事过一系列兼职或者低薪工作,但他没有从工作中获得满足感,于是开始玩电脑游戏。在伊兹奎尔看来,自己用几个小时玩游戏,就能有所“收获”,但是对于工作以及自己拿到的收入,他无法掌控。有分析说,电子游戏能提供一个强大的社区,对于那些在现实世界中受挫的人来说,他们能在虚拟世界中找到成就感。雅虎财经主编苏安迪最近撰文称,“在美国,几乎有1/3适龄工作男性没有做任何事情,他们没有工作,也不去找工作……他们怎么生活?他们怎么赚钱?对我而言,这是当代最大的谜团之一”。24岁的美国人本·塞缪尔斯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不出家门、不去工作”的现象蔓延,其实反映了“Z世代”美国青年在压力之下的一种挫败感,他的同龄人当中,不少人在毕业时欠下的校园贷款已高达20万美元。“很多年轻人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对他们来说,无论再努力,看到的都是还不完的贷款。”专家:要给年轻人正确引导回到文章开头提及的韩国情况。学习成绩优异,考上名牌大学,毕业后进入大公司或当公务员,这是韩国社会对年轻人的普遍预期。韩国就业网站“Job Korea”和“Albamon”去年10月的一项调查显示,四成正在求职的学生表示,自己正在准备公务员考试。韩国湖西大学教授金慧媛说,家庭和学校教育总是强调“克服困难取得竞争胜利”,所以导致当年轻人在学业和就业方面受挫后,会选择“隐居”。当然,也有大环境因素。由于疫情等复杂因素,韩国大企业对扩大雇佣持谨慎态度,而且,很多公司更青睐理工科毕业生或者有工作经验的人。“现代隐士”经常让人想到“尼特族”。韩国经济研究院今年3月的一份报告称,“尼特族”仍然维持着人际关系,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社交范围也会逐渐缩小,如果独处的状态维持数月,那么就有可能转化为“隐士”。对于当代一些年轻人工作“不体面”就“隐居”的生活态度,北京大学教授张颐武9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给予年轻人正确的引导需要从两方面努力。一是社会观念的转变,现在一些蓝领工种的实际收入已经超过一些所谓白领工作,这种现实逐渐被接受的同时,社会更应该营造一种工作无贵贱的价值观,引导青年在择业时不被传统观念所束缚。二是个人择业观的转变,年轻从业者应该放平心态,认识到凡是劳动,对个人对社会都有重要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