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李小飞刀、渣渣刀&柳直刀
时间拨回到2020年的4月1日,美国新冠肺炎确诊人数突破20万。
疫情翻涌之下,一些以往不为人所知的东西也浮上水面。
当月,俄罗斯外交部门突然接到求救信息,有74名俄罗斯高中学生被美国政府及寄养家庭赶到了大街上,他们都是由美国国务院组织的秘密特别行动——“中学生学习项目” (Secondary School Student Program)的参与者,而俄外交部此前根本不知道有这批学生存在。
所谓“中学生学习项目”,其真实目的是由美国驻俄罗斯大使馆选拔一批俄罗斯青少年免费到美国家庭寄住一年,接受美国价值观的“洗脑”,可谓“从娃娃抓起”培养“第五纵队”。
早在2014年俄罗斯已经拒绝参加该项目,而美国大使馆事实上一直在秘密推进,若不是疫情暴发,情报能力强如俄罗斯,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01
据俄罗斯媒体报道,2014年,俄罗斯政府发现一些支持“中学生学习项目”的美国非政府组织在美国国际教育委员会的资助下,在俄罗斯注册为非政府组织,俄罗斯将这些组织宣布为外国政府代理机构,并终止了“中学生学习项目”。
但那74名被赶到大街上的俄罗斯中学生让俄罗斯政府意识到,项目并没有终止,美国国务院和驻俄罗斯大使馆一直在秘密推进,被选中的学生通过私人签证前往美国,美国驻俄罗斯大使约翰·特夫特甚至亲自到俄罗斯各地秘密选人。
“中学生学习项目”的前身“俄美学生交流计划”始于上世纪80年代后期,当时,去美国交流被俄罗斯青少年认为是“去天堂”般的机会,参与热情很高。
1992年,美国政府简化了该项目,并创建了“未来领导者交流计划(FLEX-Future Leaders Exchange)”。FLEX的员工在莫斯科及其他独联体国家的首都工作,四处选拔年龄在15至16.5岁的有才华的青少年(该年龄段限制要求严格,显然有心理学家判定该年龄段最容易受新思想影响),由美国国务院全额资助他们到美国家庭寄住一年,接受美国价值观“洗脑”。按规定,这些学生在项目结束后不能留在美国,必须返回俄罗斯。
项目实施后不久,“交换”就消失了,几乎变成了美国单方面吸引俄罗斯学生去美国。从1992年开始,约有2.2万名俄罗斯学生参与了该计划,没有一个留在美国,全部返回俄罗斯,逐渐进入到政治、教育、文化和科学领域,其中有的成了著名记者、大学老师、舆论领袖,也有的成了人权和环保组织成员。
美国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深深印在了这些人的头脑中,他们也经常积极地宣扬自己在美国的经历。通过这种方式,美国在其他国家有效地建立起一个“另类精英”群体。
在美国驻俄罗斯大使馆的网站上,我们发现了疑似该项目的“马甲”——校友计划(Alumni Programs),大使馆介绍,自1992年以来,美国政府资助的交换计划将超过75000名俄罗斯人带到美国, 接受教育、交换学习以及训练活动。这些项目赋予参与者学习知识、获得专业领域技能以及建立与美国同事有价值的关系的机会。
多有价值呢?按照校友计划的介绍,国际校友交换网站方面,有机会获得价值330亿美元赠款和基金支持的机会。
而在校友接触创新基金方面,赢得项目的队伍可以获得最高50000美元的项目支持。
显然,这笔“狗粮”撒得比美国驻华大使馆要大方得多。
此前,“补壹刀”曾介绍了美国驻华大使馆推出2021年度“公共外交小额赠款计划”欲在华招募“第五纵队”(独家揭秘!美驻华使馆悬赏最高3万美元,在中国招募“第五纵队”),在美国驻俄大使馆网页上,我们也找到了2019年度的“公共外交小额赠款计划”入口。
其“招生简章”目的一栏是这样写的:“通过两国人民间具体的合作加强美国和俄罗斯的联系。所有的提案都必须包括美国的历史、文化以及共享的价值观。”
而在合作对象上,美国驻俄大使馆也提出了要求。包括:文化机构、商业领袖和企业家、女性和弱势群体、学术机构、社会贤达和NGO组织、记者及社交媒体用户。
而在其全球大学生交换计划中,也是对申请者提出了这样要求。
“申请者必须承诺在项目结束后立刻返回祖国。”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下面这个目的呢?
除了上述计划之外,美国驻俄大使馆准备的项目还包括汉弗莱项目、俄罗斯青年环境项目、俄罗斯青年领导力与创业虚拟交流计划等等。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张弘告诉“补壹刀”,俄罗斯对境外资金开展项目扶助本国非政府组织的态度也经历过一个变化。
苏联解体之后到2003年前,俄罗斯政府对境外资金支持的非政府组织活动总体持开放甚至默许态度。
2003年原苏东地区纷纷暴发“颜色革命”之后,俄罗斯出台了《外国代理人法》《非政府组织管理法》,对受外国资助的非政府组织进行登记管理,但没有加以禁止。
2013年俄美关系紧张后,俄罗斯逐渐将民主基金会、索罗斯基金会等外国资本驱逐出去,不让他们继续资助俄境内非政府组织,使得一些非政府组织被登记为外国代理人,美国驻俄罗斯大使馆项目在这一背景下才逐渐走到前台。
张弘介绍,美国在俄罗斯培养“公民社会”“意见领袖”,煽动“颜色革命”的力度是比较大的,这也与苏联解体之后俄政府在一段时期内对非政府组织的管理空间和法律空间较大有关,导致非政府组织在各地如雨后春笋般生长,甚至一些非政府组织有半政府、区域性质或者跟一些政党有联系。
在西方价值观当中,“公民社会”被认为是对抗“官僚体制”的重要组成部分。西方注意到,政治性议题,反而不如女权、人权、少数族裔文化保护、反对家庭暴力、环境保护等社会性议题更能引起公众关注,也更容易培养青年意见领袖,也就是通过非意识形态议题的政治化来扩大社会影响。实际上美国恰恰利用非意识形态话题来传播美式价值观。
02
苏东地区历史上既是美国推动“颜色革命”的重点地区,也是“颜色革命”诞生的温床与学校。
1950年10月,为了发起针对苏东国家的宣传攻势,在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授意下,副国务卿詹姆斯·韦伯(James Webb)召集了一批美国学者组成了高度机密的研究小组,项目代号“特洛伊计划” (Project Troy),即找到把“真理”传到“铁幕”后面的理论和方法。
在杜鲁门政府的统一部署下,美国公开进行了名为“真理运动”(Campaign of Truth),与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和中央情报局一道,形成了一场总体的心理宣传战。
这其中,就包括了指导“美国之音”和“自由欧洲电台”等专门用于煽动苏东国家内部叛乱的宣传机器,突破苏联“干扰”的计划。
根据特洛伊项目组的建议和主张,“美国之音”和英国广播公司(BBC)采取了一致行动反击苏联的“干扰”行动,通过增加广播的数量、频率,以及一系列的技术加强和改进。1951年4月,“美国之音”将自己在苏联及东欧地区的收听率由25%提高到了50%。
有学者指出,美国通过宣扬西方的“美好生活”来策反苏东国家的民众。除了照顾和安置叛逃者,该项目注重将叛逃者用于宣传、情报收集和隐蔽行动等,借以削弱苏东社会主义国家,笼络对美国有利的人物。
“特洛伊计划”及其配套攻势带来的效果是显著的。
在1956年的匈牙利十月事件中,专门针对匈牙利听众的自由欧洲电台-自由匈牙利之声“每天都在号召推翻匈牙利的政权”,其节目特别受到匈牙利知识分子的青睐。
一位美国新闻署官员就曾说道:“我要的是知识分子的支持,如果你能让他们都买你的东西,那么就不用担心普通老百姓不买你的货。”
戈尔巴乔夫曾在参加“自由欧洲电台”40周年的庆典上炫耀:“在苏联统治的黑暗时期,我的改革开始之前,自由欧洲电台一直试图努力告诉人们真相。"
叶利钦也曾表示:“在接管戈尔巴乔夫政权的三到四天内,自由欧洲电台是少数能够给整个俄罗斯乃至世界传递信息的媒体渠道,因为如今俄罗斯的大多数家庭都收听自由欧洲电台的节目,这一点对我们来说相当重要。”几周后叶利钦签署总统令给予电台特殊的地位,第一次允许其在莫斯科正常开展“新闻”业务。
03
时至今日,包括“特洛伊计划”在内的各色项目所结出的种子正在世界各地开花。
由美国所策动的势力,在当地政府中制造混乱,排挤诚实和正派官员,同时加强对各国年轻人的宣传,使他们成为亲西方人士。为此,美国成立了大量的非政府组织等机构,以人道主义项目为幌子,建立各种基金会和赠款计划,从而在公众中宣传西方思想和价值观,形成一种意识形态,为推翻目标国政府奠定基础。
在吉尔吉斯斯坦,平均 每7个成年人就有一个非政府组织。 美国用大量资金支持该国众多反对派,非正式青年组织和亲西方媒体。2020年,仅美国国际开发署就在吉尔吉斯斯坦花费了2500万美元。
2020年,美国驻吉尔吉斯斯坦大使馆推出合作项目,在中亚五国及阿富汗培养青年领袖,宣介美国外交政策,每人资助金额从9万美元到12万美元不等。
2019年,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NED)在俄罗斯花费了约100万美元。其中大部分被分配给“开发俄罗斯激进分子的潜力”项目上。
此外,NED还资助了多个旨在在俄罗斯创建“独立新闻和分析”的项目。该基金会还提供资金,让俄教育工作者和年轻人讨论关于政治压迫在俄历史上的作用。
在白俄罗斯,过去的12年中,美国总共花费了超过1.3亿美元用于推进该国“民主化”。这些援助的主要目的是加强反对派、公民社会和独立媒体的实力,获得资助的人大多积极主张推翻现政府。另外,这些非政府组织出资安排当地青年参加会议和各种培训。
俄对外情报局称,美国仅在2019年-2020年,通过各种非政府组织向白俄罗斯拨款约2000万美元,在社交网络中支持“公知”写手和爆料人,用于组织反政府抗议活动。
在埃及,据2008年“埃及人权发展报告”统计。1964年至1973年间,埃及境内年均新增316个非政府组织;2004年至2006年间年均增加850个;至2007年,埃及境内的非政府组织数量已达21500 个。
埃及的非政府组织看似安分守己,但一旦国家出现动荡便乘势而起,兴风作浪,推波助澜。2011 年埃及“1·25 革命”看似是无组织、无纲领、无领导的“三无运动”,实则受到各种非政府组织的组织和操纵。
“4月6日青年运动”“科特普青年运动组织”“革命青年联盟”“阿拉伯妇女联盟”“全国变革运动”“阿拉伯人权信息网络”“开罗发展中心”“开罗人权研究中心”“妇女发展论坛协会”“赫勒万地区发展基金”“新妇女基金”“7月8日青年联盟”等非政府组织,都积极策划、组织并参与了反政府抗议活动。
2008年,“4月6日青年运动”领导人受邀前往纽约,参加了由美国国务院举行的“青年运动联盟”会议。随后,他与14 名埃及和阿尔及利亚活动人士一起,在位于塞尔维亚的“非暴力行动和战略应用中心”实习。
该领导人曾在纪录片中公开承认此事,并称经过实习,熟谙人群组织技术以及该如何应对警方暴力,包括如何与警察和军人接触、如何相互保护等。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保持统一战线,如在解放广场抗议期间,当穆斯林祈祷时,基督徒围坐保护;基督徒祈祷时,穆斯林围坐保护。这些内容都是“非暴力行动和战略应用中心”教授的重点。
在委内瑞拉,2019年之前,NED通过设在美国驻委内瑞拉大使馆内的美国国际开发署办公室和由美国使馆控制的三个“私人”办事处, 打着“促进民主”“解决冲突”“加强公民生活”的旗号,向反对派政党、非政府组织、媒体、研究机构和大学、工会和企业主提供资金、培训人员、提出建议、进行领导等,对查韦斯政权实行“静悄悄的干涉”计划, 该计划有短期、中期和长期明确的目标。
我们也发现,美国驻华大使馆的微博和微信,频率地发布各种在美国的“美好生活”,包括各种少数族裔的历史月,各种“讲中文的实习生”的疫情生活。目的是什么,需要美国政府自己解答。
想想此前“补壹刀”揭露过的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的学者肖恩·佐哈尔·基思(Sean Zohar Keith)发出的那样的呼吁:为什么美国之音不能进一步在中国发展?
04
美国在世界范围内推广民主化,可谓不遗余力、煞费苦心,这是为了什么?
俄罗斯一位政治学者做了一番有趣的解读。
他认为,如果我们把当下的世界放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背景下评估,那么推动美国输出民主的原因至少有三个:
第一是金融。 华盛顿必须不断向外部世界输出紧张局势,人为地“助长”世界各地的冲突,以此“勾销”累积的债务。
第二是文化。 美国的宣传机器生活在自我生成的规则中,需要制造越来越多的新敌人,把其他各地区领导人描绘为各种恶棍和“怪物”。否则就有可能失去观众的兴趣。
第三,危机正迫使西方模式按照“自行车法则”生存。 它们不能静止不动,要么移动,要么倒下。更准确地说,这个系统只有维持西方对其他国家的优势才能存在。一旦不平等消失,这个体系的基础就会崩溃。
因此,巩固全球不平等,全球资源和财富分配的不平衡,正成为西方国家最重要的外交政策目标之一。 西方的“软实力”实际上抑制了世界上任何其他解决全球性危机的方案,诱使其潜在的竞争对手认为自身文明高度与西方存在固有的差距,西方由此在享有臭名昭著的优越性和正当性。
而西方的“硬实力”成为这种局势的守护者,阻止国际社会在原则上自我组织的任何企图。
简单地说,美国不仅在财政上,而且在意识形态上不再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大国。任何敌人对华盛顿来说都是必要的,作为一种补救措施,作为一种生存工具,只有外部敌人(尽管是虚构的)的存在才能帮助这个国家维持下去。
因此,一场席卷全球的“颜色革命”,反而证明了西方的危机。输出民主推动了“颜色革命”,“颜色革命”又导致了难民危机,难民危机推动了民粹危机,西方所选择的政策导致了“病灶”数量的增加。
不断地展示“软实力”的西方不会促进西方价值观,只会服务于西方统治精英的既得利益。
这种对价值观的操纵深深困扰着每个人,支持者越来越少,甚至在美国本土也是如此。
然而,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华盛顿永远不会自愿放弃自己选择的道路。
值得一提的是,本文开头提到的74名俄罗斯高中生,其中大部分由俄外交部出面把他们接回了祖国。
剩下的孩子,在父母的支持下,计划坚持在美待到5-6月原定回国日期。
(感谢江时学、田文林两位老师对本文提供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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