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aKrnJVLq9 world.huanqiu.comarticle《环球时报》记者调查:广岛“阴影”下,长崎被遗忘了吗/e3pmh22ph/e3pmh26vv去年8月,在长崎和平公园的灯笼前,一名女孩为核爆受害者祈祷。【环球时报综合报道】5月27日,美国现任总统奥巴马访问日本广岛,并发表无核世界演讲。尽管此访引发很大争议,对广岛来说却无疑是值得载入史册的日子。但在全世界聚焦广岛时,另一个遭受同样命运的城市却少有人提及,那就是长崎。作为广岛之后遭原子弹轰炸的城市,长崎长期处于前者“阴影”之下;在日本,还有一句俗语:“愤怒的广岛,祈祷的长崎”。长崎真的被遗忘了吗?《环球时报》特约记者曾多次赴广岛、长崎采访,他们对这两座城市有着很深的理解和体会,也了解到背后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愤怒的广岛,祈祷的长崎”奥巴马在广岛演讲时,长崎市长也在听众之列。有人认为奥巴马此访是一场个人秀,或者认为是日美恩爱秀,甚至认为是日本的受害者形象秀,无论怎样,核武器给普通民众造成的巨大伤害是不能遗忘的。人们在广岛看到了这种伤害,而在长崎,同样巨大的伤害就在那里,不会被遗忘。1945年8月9日,美军向日本投放了第二颗原子弹,地点是九州地区的长崎市。当年年末统计7.4万人丧生,到2009年,随着不断统计受核打击病死者,最终死亡人数为14.9万人。 也许还有人不知道这样一个事实:投向长崎的原子弹,威力是广岛的1.5倍。那么,为什么长崎的即时死亡人数远低于广岛?这其实是由于投放地点长崎市浦上地区被群山环绕,特殊地貌降低了原子弹的杀伤力。另一个事实是,长崎代人受过。美军原本要轰炸同样位于九州的小仓市。但那天小仓市上空能见度极低,所以转向长崎。当时京都、广岛、横滨、小仓、新潟都在轰炸候选名单上。如果这颗原子弹投向小仓这样的平原城市,关门海峡、户畑市、若松市、八幡市、门司市都将难逃劫数。长崎会出现在候选名单里,据说和三菱造船厂有关。三菱造船厂造出了“大和号”“武藏号”军舰,偷袭珍珠港时使用的“鱼雷”也出自三菱造船厂之手。所以无论是出于报仇雪恨,还是打击日本军事力量的目的,长崎被列为轰炸的标的城市之一。作为同样经历过原子弹轰炸的城市,长崎由于天主教信徒众多,留给世间的印象更多不是愤怒,而是祈祷和平。长崎是天主教在日本最古老的据点,当地信徒也因坚持信仰而长期受到日本社会排斥。幕府时代,已经有很多长崎人信奉天主教,但幕府不准许信教,当时把耶稣基督的画像放在地上,如果肯踩一下就能自证“清白”,很多人因不照做而被杀头。在日本,有个说法叫“愤怒的广岛,祈祷的长崎”,这个俗语据说与日本人永井隆(1908—1951)有关,他是一名医生、天主教徒,也是畅销书作家(详细内容见下文——编者注);当然也跟几十年来长崎核爆幸存者同广岛相比显得有些缄默有关。尽管如此,日本民众包括长崎人,通常视广岛为两座城市的共同代表。灾后,长崎以重建与复兴为主,未留下广岛核爆纪念馆那样能给人强烈视觉冲击的建筑。受灾十年后建成的和平公园一角,是原子弹爆炸纪念馆。作为公园象征的和平祈祷人像耗时5年完成,费用由民间人士自发筹集。从原子弹爆炸中心的浦上教堂废墟中挖掘出来的“长崎之钟”,作为和平象征被安放在和平公园。笔者去长崎的和平公园,见到很多国外的和平雕塑,其中有中国上世纪80年代赠送的“少女像”雕像。日本右翼对中国的雕塑很不满意,曾经去破坏过,最近笔者去看时,发现那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所有雕塑中,只有中国送来的雕塑“享受”这个待遇。在以祈祷著称的长崎,看到这样的情形,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曾被列为优先轰炸目标的小仓市也有纪念碑,每年8月9日举行原子弹爆炸受难者慰灵及和平祈祷仪式。胜山公园当初是被列为攻击目标的小仓陆军练兵场,那里安放了由长崎市所赠复制品“长崎之钟”。常听说核爆后的废墟寸草不生,但现在的长崎市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被炸当年,市民从损毁的建筑物上抽取木材,搭设小木屋勉强度日,第二年市政府开始建设住宅区。如今,长崎已经拥有“千万美金”夜景,与拥有最美夜景的香港、摩纳哥齐名。由于自己遭受过核打击,所以长崎每年都向世界呼吁和平,不准许再次出现战争。▲ (作者是日本企业[中国]研究院执行院长陈言)广岛,这里处处散发着悲情广岛因奥巴马的访问而再次扬名世界。《环球时报》记者曾多次赴广岛,最大的感受是,这个人类历史上第一个遭受原子弹轰炸的都市,从建筑遗迹到公园,再加上广岛核爆纪念馆,几乎处处散发着悲情,诉说着核爆的恐怖。71年前的8月6日,一颗原子弹让广岛化成废墟,大约9万到16万人死亡。如今,只要行走在广岛,总会有意或无意间发现与核爆有关的痕迹。位于广岛和平纪念公园北部的核爆大楼,已被登记为世界文化遗产。从再也不要发生同样悲剧的观点出发,现在普遍将其称为“负面世界遗产”,并有个共通的英语名称,为“Atomic Bomb Dome”。统一的英语名称既便于日本申遗,也便于进行国际宣传。这栋大楼曾是广岛县物产陈列馆,具有欧洲风格,是广岛市民引以为豪的地标性建筑。可是原子弹投下后数秒,大楼的侧楼消失,主楼几乎全毁,只剩下中心的圆顶部分和梁柱,成为见证核武器恐怖的证据和象征。和平纪念公园在广岛市中心,是原子弹爆炸之地。建设之初就融入了向世界诉说和平愿望的理念,旨在告诫人们不要重复过去的错误。因此在普通公园的基础上,增设了很多纪念慰灵碑、资料馆、被害者纪念雕塑等。核爆遇难者慰灵碑是主要景观之一,这次奥巴马前来访问,就是在这座纪念碑前默祷、献花。石碑的正面写着:“请安息吧,不会重复过去的罪过!”这句话曾在日本引起争议,因为没有主语。有人认为是指美国,也有人认为是指日本,或者全人类,而在我看来,这句话的主语包括日本自身。公园内,有一尊少女雕塑,名为“核爆之子像”,设立于1958年5月5日,这一天是日本传统的儿童节。雕塑的原型是一个名叫佐佐木禎子的女孩儿。她在两岁时遭遇核爆,12岁时因白血病而死。禎子的死,给她的同学带来巨大的感情冲击,于是向全国和世界发出呼吁,集资建成了这尊9米高的纪念雕塑。类似的还有动员学徒慰灵塔,韩国人核爆牺牲者慰灵碑,遭受爆破的墓石等,遍布公园,都在诉说着核爆的恐怖和非人道。这次奥巴马访问广岛,时间虽短,但还是进入了广岛和平纪念资料馆。为让奥巴马了解核爆时广岛的惨状,资料馆专门为奥巴马挑选了数件展品,颇费了一番心思。资料馆于1955年开馆,共有两个馆,展示着核爆受害者的悲惨照片、遗物、资料等。记者曾经两次进馆参观,其中一次是参加日本外务省所属财团主办的宣传活动。展览馆的展示逼真、翔实,还有很多还原核爆现场的雕塑。在参观广岛核爆和平纪念资料馆之前,《环球时报》记者对原子弹的威力理解并不深,参观之后,却感受到了反核的必要性。如此人间悲剧,绝对不应该再次发生。这也让我理解了中国政府表明决不率先使用核武器的真意。这不仅必要,也值得自豪。▲(环球时报驻日本特约记者 孙秀萍)在长崎回望历史“就好像我们知道日本的最高峰是富士山,而不知道第二高峰是哪儿一样。广岛是世界上第一个遭受原子弹袭击的地方,但我希望奥巴马总统会说,长崎应该是地球上最后一个遭到原子弹爆炸的地方。”长崎市长田上富久接受采访时说。行走在日本,我总刻意关注一些并不引人注目、并不热闹的地方。长崎是我常去之处。这个城市与上海相隔仅800公里,自古以来就是沟通中国与日本的桥梁,中国文化的痕迹随处可见。3年前,当我伫立在长崎“孔庙”的一幅老照片前时,才想到中国的“孔庙”也曾发挥过“学堂”功能。引领我参观的时任中国驻长崎总领事李文亮娓娓道来:1893年,在清政府驻长崎总领事张桐华呼吁下,长崎华侨华人重修“孔庙”——这是日本现存14所“孔庙”中唯一一所由华侨华人兴建的。1905年,“孔庙”内修建起九州地区唯一一所华人学校——“长崎华侨时中小学校”……可是,在狂热军国主义裹挟下,长崎民众中不少人对中国犯下罪行,也留下很多遗迹。不知道哪一个物件、哪一个故事,就会突然再次刺激中国人因日本发动的那场侵略战争而久久未能愈合的创口,那种丝丝拉拉的隐痛会蜿蜒窜向心头。当我走进“长崎市永井隆纪念馆”时,这种感觉再次袭来。纪念馆里,我看到永井隆身穿皇军军装的集体照片,看到他作为军医到中国时携带的水壶,看见他获得的“金鸡勋章”“瑞宝章”“旭日奖”等来自战时天皇颁发的奖章。从永井隆的自传《永生不灭》里,我得知他在中国待了4年,参加过72场战斗——不知有多少我们的父老前辈被夺去鲜活的生命!我继续往下看:永井隆写道——“在战场上,我治疗了敌我双方的伤兵与许多现地居民,被称为‘活神仙’……在为病人诊断病症时,患者的国籍并不在我的思维里。”但他不会想到,这些“敌我”伤兵,本来是不应该出现的。我没有细查永井隆是何时从战场返回日本的,只知道在美国向日本投放原子弹前,他曾被宣告因慢性骨髓性白血病只剩下3年寿命。得知这个消息时,他的妻子仰望着十字架开始祈祷,然后坐在他面前笑着说:“不管是生还是死,都是天主的荣耀。”当原子弹落下时,永井隆被抛出三公尺左右,右半身撕裂……3天后,永井隆在抢救中醒来,立刻回家,发现家已成为废墟。附近的人全死了,厨房燃烧殆尽的残骸中,只剩一个骨盆和腰椎,旁边散落着带有十字架的玫瑰经珠链。永井隆捡起骨盆,走向墓园。他后来在回忆录中写道:“妻子的骨盆在我手中发出嶙嶙石灰的沙沙声。我听到妻子在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原本,应该是妻子抱着我去墓园才对啊!”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永井隆是否想起那4年他在中国参加的72次战斗;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永井隆是否会问美国为什么要向日本投放原子弹;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永井隆抱着妻子的骨盆,内心里是否有一丝忏悔?永井隆后来救治了许多核爆受害者,并写下记录核爆受害者情形的随笔《长崎和平钟声》,1949年出版后成为畅销书。同年,一首同名歌曲广为流唱。其间,美国的海伦·凯勒以及日本天皇都到长崎见了永井隆。在书中,他暗示轰炸是“上帝的旨意”、长崎浦上被选为“牺牲的羔羊”。如今长崎“祈祷的城市”的形象与他关系莫大。加害者与受害者,看起来应该是对立的。不!命运的轮回,每一个加害者,最后一定会成为受害者,并牵连更多无辜者受到伤害。在这一点上,历史不会遗忘任何一座城市。▲ (环球时报驻日本特约记者 蒋丰)1464822000000环球网版权作品,未经书面授权,严禁转载或镜像,违者将被追究法律责任。责编:lideyi环球时报146482200000011["9CaKrnJVBii","9CaKrnJSDyH","9CaKrnJSdS7","9CaKrnJOark","9CaKrnJNZml"]//himg2.huanqiucdn.cn/attachment2010/2016/0602/07/02/20160602070241273.jpg{"email":"script_silent@huanqiu.com","name":"沉默者"}
去年8月,在长崎和平公园的灯笼前,一名女孩为核爆受害者祈祷。【环球时报综合报道】5月27日,美国现任总统奥巴马访问日本广岛,并发表无核世界演讲。尽管此访引发很大争议,对广岛来说却无疑是值得载入史册的日子。但在全世界聚焦广岛时,另一个遭受同样命运的城市却少有人提及,那就是长崎。作为广岛之后遭原子弹轰炸的城市,长崎长期处于前者“阴影”之下;在日本,还有一句俗语:“愤怒的广岛,祈祷的长崎”。长崎真的被遗忘了吗?《环球时报》特约记者曾多次赴广岛、长崎采访,他们对这两座城市有着很深的理解和体会,也了解到背后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愤怒的广岛,祈祷的长崎”奥巴马在广岛演讲时,长崎市长也在听众之列。有人认为奥巴马此访是一场个人秀,或者认为是日美恩爱秀,甚至认为是日本的受害者形象秀,无论怎样,核武器给普通民众造成的巨大伤害是不能遗忘的。人们在广岛看到了这种伤害,而在长崎,同样巨大的伤害就在那里,不会被遗忘。1945年8月9日,美军向日本投放了第二颗原子弹,地点是九州地区的长崎市。当年年末统计7.4万人丧生,到2009年,随着不断统计受核打击病死者,最终死亡人数为14.9万人。 也许还有人不知道这样一个事实:投向长崎的原子弹,威力是广岛的1.5倍。那么,为什么长崎的即时死亡人数远低于广岛?这其实是由于投放地点长崎市浦上地区被群山环绕,特殊地貌降低了原子弹的杀伤力。另一个事实是,长崎代人受过。美军原本要轰炸同样位于九州的小仓市。但那天小仓市上空能见度极低,所以转向长崎。当时京都、广岛、横滨、小仓、新潟都在轰炸候选名单上。如果这颗原子弹投向小仓这样的平原城市,关门海峡、户畑市、若松市、八幡市、门司市都将难逃劫数。长崎会出现在候选名单里,据说和三菱造船厂有关。三菱造船厂造出了“大和号”“武藏号”军舰,偷袭珍珠港时使用的“鱼雷”也出自三菱造船厂之手。所以无论是出于报仇雪恨,还是打击日本军事力量的目的,长崎被列为轰炸的标的城市之一。作为同样经历过原子弹轰炸的城市,长崎由于天主教信徒众多,留给世间的印象更多不是愤怒,而是祈祷和平。长崎是天主教在日本最古老的据点,当地信徒也因坚持信仰而长期受到日本社会排斥。幕府时代,已经有很多长崎人信奉天主教,但幕府不准许信教,当时把耶稣基督的画像放在地上,如果肯踩一下就能自证“清白”,很多人因不照做而被杀头。在日本,有个说法叫“愤怒的广岛,祈祷的长崎”,这个俗语据说与日本人永井隆(1908—1951)有关,他是一名医生、天主教徒,也是畅销书作家(详细内容见下文——编者注);当然也跟几十年来长崎核爆幸存者同广岛相比显得有些缄默有关。尽管如此,日本民众包括长崎人,通常视广岛为两座城市的共同代表。灾后,长崎以重建与复兴为主,未留下广岛核爆纪念馆那样能给人强烈视觉冲击的建筑。受灾十年后建成的和平公园一角,是原子弹爆炸纪念馆。作为公园象征的和平祈祷人像耗时5年完成,费用由民间人士自发筹集。从原子弹爆炸中心的浦上教堂废墟中挖掘出来的“长崎之钟”,作为和平象征被安放在和平公园。笔者去长崎的和平公园,见到很多国外的和平雕塑,其中有中国上世纪80年代赠送的“少女像”雕像。日本右翼对中国的雕塑很不满意,曾经去破坏过,最近笔者去看时,发现那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所有雕塑中,只有中国送来的雕塑“享受”这个待遇。在以祈祷著称的长崎,看到这样的情形,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曾被列为优先轰炸目标的小仓市也有纪念碑,每年8月9日举行原子弹爆炸受难者慰灵及和平祈祷仪式。胜山公园当初是被列为攻击目标的小仓陆军练兵场,那里安放了由长崎市所赠复制品“长崎之钟”。常听说核爆后的废墟寸草不生,但现在的长崎市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被炸当年,市民从损毁的建筑物上抽取木材,搭设小木屋勉强度日,第二年市政府开始建设住宅区。如今,长崎已经拥有“千万美金”夜景,与拥有最美夜景的香港、摩纳哥齐名。由于自己遭受过核打击,所以长崎每年都向世界呼吁和平,不准许再次出现战争。▲ (作者是日本企业[中国]研究院执行院长陈言)广岛,这里处处散发着悲情广岛因奥巴马的访问而再次扬名世界。《环球时报》记者曾多次赴广岛,最大的感受是,这个人类历史上第一个遭受原子弹轰炸的都市,从建筑遗迹到公园,再加上广岛核爆纪念馆,几乎处处散发着悲情,诉说着核爆的恐怖。71年前的8月6日,一颗原子弹让广岛化成废墟,大约9万到16万人死亡。如今,只要行走在广岛,总会有意或无意间发现与核爆有关的痕迹。位于广岛和平纪念公园北部的核爆大楼,已被登记为世界文化遗产。从再也不要发生同样悲剧的观点出发,现在普遍将其称为“负面世界遗产”,并有个共通的英语名称,为“Atomic Bomb Dome”。统一的英语名称既便于日本申遗,也便于进行国际宣传。这栋大楼曾是广岛县物产陈列馆,具有欧洲风格,是广岛市民引以为豪的地标性建筑。可是原子弹投下后数秒,大楼的侧楼消失,主楼几乎全毁,只剩下中心的圆顶部分和梁柱,成为见证核武器恐怖的证据和象征。和平纪念公园在广岛市中心,是原子弹爆炸之地。建设之初就融入了向世界诉说和平愿望的理念,旨在告诫人们不要重复过去的错误。因此在普通公园的基础上,增设了很多纪念慰灵碑、资料馆、被害者纪念雕塑等。核爆遇难者慰灵碑是主要景观之一,这次奥巴马前来访问,就是在这座纪念碑前默祷、献花。石碑的正面写着:“请安息吧,不会重复过去的罪过!”这句话曾在日本引起争议,因为没有主语。有人认为是指美国,也有人认为是指日本,或者全人类,而在我看来,这句话的主语包括日本自身。公园内,有一尊少女雕塑,名为“核爆之子像”,设立于1958年5月5日,这一天是日本传统的儿童节。雕塑的原型是一个名叫佐佐木禎子的女孩儿。她在两岁时遭遇核爆,12岁时因白血病而死。禎子的死,给她的同学带来巨大的感情冲击,于是向全国和世界发出呼吁,集资建成了这尊9米高的纪念雕塑。类似的还有动员学徒慰灵塔,韩国人核爆牺牲者慰灵碑,遭受爆破的墓石等,遍布公园,都在诉说着核爆的恐怖和非人道。这次奥巴马访问广岛,时间虽短,但还是进入了广岛和平纪念资料馆。为让奥巴马了解核爆时广岛的惨状,资料馆专门为奥巴马挑选了数件展品,颇费了一番心思。资料馆于1955年开馆,共有两个馆,展示着核爆受害者的悲惨照片、遗物、资料等。记者曾经两次进馆参观,其中一次是参加日本外务省所属财团主办的宣传活动。展览馆的展示逼真、翔实,还有很多还原核爆现场的雕塑。在参观广岛核爆和平纪念资料馆之前,《环球时报》记者对原子弹的威力理解并不深,参观之后,却感受到了反核的必要性。如此人间悲剧,绝对不应该再次发生。这也让我理解了中国政府表明决不率先使用核武器的真意。这不仅必要,也值得自豪。▲(环球时报驻日本特约记者 孙秀萍)在长崎回望历史“就好像我们知道日本的最高峰是富士山,而不知道第二高峰是哪儿一样。广岛是世界上第一个遭受原子弹袭击的地方,但我希望奥巴马总统会说,长崎应该是地球上最后一个遭到原子弹爆炸的地方。”长崎市长田上富久接受采访时说。行走在日本,我总刻意关注一些并不引人注目、并不热闹的地方。长崎是我常去之处。这个城市与上海相隔仅800公里,自古以来就是沟通中国与日本的桥梁,中国文化的痕迹随处可见。3年前,当我伫立在长崎“孔庙”的一幅老照片前时,才想到中国的“孔庙”也曾发挥过“学堂”功能。引领我参观的时任中国驻长崎总领事李文亮娓娓道来:1893年,在清政府驻长崎总领事张桐华呼吁下,长崎华侨华人重修“孔庙”——这是日本现存14所“孔庙”中唯一一所由华侨华人兴建的。1905年,“孔庙”内修建起九州地区唯一一所华人学校——“长崎华侨时中小学校”……可是,在狂热军国主义裹挟下,长崎民众中不少人对中国犯下罪行,也留下很多遗迹。不知道哪一个物件、哪一个故事,就会突然再次刺激中国人因日本发动的那场侵略战争而久久未能愈合的创口,那种丝丝拉拉的隐痛会蜿蜒窜向心头。当我走进“长崎市永井隆纪念馆”时,这种感觉再次袭来。纪念馆里,我看到永井隆身穿皇军军装的集体照片,看到他作为军医到中国时携带的水壶,看见他获得的“金鸡勋章”“瑞宝章”“旭日奖”等来自战时天皇颁发的奖章。从永井隆的自传《永生不灭》里,我得知他在中国待了4年,参加过72场战斗——不知有多少我们的父老前辈被夺去鲜活的生命!我继续往下看:永井隆写道——“在战场上,我治疗了敌我双方的伤兵与许多现地居民,被称为‘活神仙’……在为病人诊断病症时,患者的国籍并不在我的思维里。”但他不会想到,这些“敌我”伤兵,本来是不应该出现的。我没有细查永井隆是何时从战场返回日本的,只知道在美国向日本投放原子弹前,他曾被宣告因慢性骨髓性白血病只剩下3年寿命。得知这个消息时,他的妻子仰望着十字架开始祈祷,然后坐在他面前笑着说:“不管是生还是死,都是天主的荣耀。”当原子弹落下时,永井隆被抛出三公尺左右,右半身撕裂……3天后,永井隆在抢救中醒来,立刻回家,发现家已成为废墟。附近的人全死了,厨房燃烧殆尽的残骸中,只剩一个骨盆和腰椎,旁边散落着带有十字架的玫瑰经珠链。永井隆捡起骨盆,走向墓园。他后来在回忆录中写道:“妻子的骨盆在我手中发出嶙嶙石灰的沙沙声。我听到妻子在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原本,应该是妻子抱着我去墓园才对啊!”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永井隆是否想起那4年他在中国参加的72次战斗;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永井隆是否会问美国为什么要向日本投放原子弹;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永井隆抱着妻子的骨盆,内心里是否有一丝忏悔?永井隆后来救治了许多核爆受害者,并写下记录核爆受害者情形的随笔《长崎和平钟声》,1949年出版后成为畅销书。同年,一首同名歌曲广为流唱。其间,美国的海伦·凯勒以及日本天皇都到长崎见了永井隆。在书中,他暗示轰炸是“上帝的旨意”、长崎浦上被选为“牺牲的羔羊”。如今长崎“祈祷的城市”的形象与他关系莫大。加害者与受害者,看起来应该是对立的。不!命运的轮回,每一个加害者,最后一定会成为受害者,并牵连更多无辜者受到伤害。在这一点上,历史不会遗忘任何一座城市。▲ (环球时报驻日本特约记者 蒋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