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缅甸艰难不易 “变”与“不变”面临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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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icle><section data-type="rtext">【环球时报综合报道】“缅甸是时候改变了!”缅甸全国民主联盟(民盟)在“历史性大选”中以此为口号之前，缅甸就已经在变了。只是变化的速度和程度还没有满足大多数缅甸人的期望。“我和很多缅甸选民是为了国家发展变化前来投票，希望通过这次选举给国家带来较快发展，令人民生活大幅改善。”缅甸《金凤凰》中文报这样援引仰光巴罕镇区波桕第二街区投票站一位选民的话。相比之下，《环球时报》记者在投票站遇到的选民还略显谨慎，折射出很多深层的社会问题。通过选前选后的采访，记者与很多关心缅甸局势和发展、希望缅甸稳定和繁荣的人一样，观察着转型国家的变与不变。缅甸从2011年开始逐渐开放11日下午，在仰光一栋略显破旧的居民楼的顶层公寓，《环球时报》记者采访了缅甸密玛卡媒体集团老总梅丁江痕。两室一厅的公寓里摆满电脑，几十名员工不断刷屏，关注着选举结果。该集团是2009年成立的多媒体通讯社，作为一家“独立媒体”，梅丁江痕表示：“我们现在缺少的还是公众信息权。”根据她的解释，在缅甸，75%的媒体老总都和现政府有紧密联系，或者是其支持者。尽管这家独立媒体的生存仍举步维艰，但不管怎样，缅甸的变与不变已通过它对外传播。在刚结束的大选中，65岁的全科医生受威投了民盟，他希望民盟能搞好经济，提高人民生活水准。受威在仰光南部的敏哥拉丹纽地区开了一家小诊所，经营已有35年。和《环球时报》记者谈到现状时，受威说：“缅甸的经济、教育以及民生等很多方面和其他国家相比，水平还非常低。”他认为自己的生活水平和50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但物价上涨很快，缅币也越来越不值钱，“物价涨了，生活水平低了，民心就会乱”。但说到自己从事的医疗行业，受威认为变化很大，比如很多医疗机构都进口了医疗设备，可以用上超声波等。当然，受威也强调，“还远没有到和国际接轨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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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妙丹是敏哥拉丹纽区区长，2013年11月上任。在他看来，过去军政府执政时，会有很多滥用权力的现象，政府下达的命令会把基层工作人员压得死死的，他们不敢说，不敢做。等到了2011年吴登盛政府领导时，气氛变得相对自由和民主。区里的人有事可以找区长协调商量，如果看到区长有滥用职权等行为，也可以直接告到上一级部门。吴妙丹告诉《环球时报》记者：“我愿意和比较民主、珍惜人民的政府一起工作。”按照吴妙丹的说法，缅甸的改变至少已有4年。缅甸自2011年迈上民主化道路，逐步向世界敞开大门，具体来说：重新修订投资法，释放上千名政治犯、新闻媒体解禁、可以举行游行和罢工。百姓生活方面：买私家车的人多了，仰光现在经常堵车;3000万缅甸人在使用手机，约为总人口的一半;旅游业的发展让很多城市建起一批新酒店。《环球时报》记者一到仰光机场，就看到Telenor(来自挪威的电信运营商)的窗口排起长队，许多游客一来缅甸就办理当地手机。目前，一张sim卡的价格大约1万缅币，折合成人民币不到60元，有的公司的卡更便宜。而四五年前，在缅甸买一张sim卡据说要花七八百美元。不过，现在在缅甸上网，有时网速还比较慢，有的地方还时断时续。选举只是改变缅甸的“垫脚石”《环球时报》记者到达仰光后，两天内下了好几场瓢泼大雨。每次路上的积水都迅速漫过脚踝，汽车、三轮车和行人只好在泥泞的积水里困难地挪动。随行的当地翻译告诉记者，这些年政府一直在建设道路、楼房，却没有怎么考虑下水道的问题，以至于一下雨街道上就“水漫金山”。路边电线也早就老化了，下暴雨时经常“走火”。选举结束后，《环球时报》记者来到民盟总部，看到门口有数千人聚集，把道路围得水泄不通。记者随机采访民盟支持者，发现他们的普遍期望是经济、教育、医疗等民生问题能有明显好转。有的表示，近年来，缅甸的基础设施一直在改善，道路在拓展，也建了许多楼房，但总的来说，还是没有达到绝大部分民众满意的程度，而且贫富差距现象也引起人们的担忧。在仰光郊区的工业区，《环球时报》记者看到路两旁有很多草棚，许多买不起房子或无家可归的底层人就拖家带口挤在里面。草棚里只有简单的生活用具，水瓶，水盆和一点食物。有人坐在草棚外，卖点矿泉水、零食，赚些生活费。有的地方垃圾堆积成山，散发着恶臭，却没有人处理，任由光着上身的小孩和流浪狗在垃圾山上跑来跑去。当地居民告诉记者，原本在市内也有很多这样无家可归的人，但政府把他们赶出城，只能住在郊区工业区。在政治方面，仰光医生受威说看到国家逐渐开放之处，但他感觉还是比较有限，因为有所担心，一般人不怎么能公开谈论政治。从这方面看，这些改变还不能说是“完全改变”。选举当日，《环球时报》记者在一个投票点采访了10多名投票人，有的选择不回答，并表示：“政府有规定，不许在投票点门口15米之内谈论投给了谁。”有的说不愿意谈论政治。回答问题的也大多不愿留下姓名。几天的采访中，当地翻译一直劝被采访对象“放开”。律师妙敏水今年34岁，说起司法领域的变化，他认为不大。妙敏水告诉《环球时报》记者：“缅甸的腐败和官僚主义很严重。律师应该有的地位没法儿保证，法庭上经常不按程序走。”他举了个例子。法官都会有记录本记录几点开庭审理哪一个案件，如一个案件本应上午11时开庭，但到了下午2时还没有开庭，去询问时会发现法官其实在休息，不是因为在审理案件而拖延时间。缅甸媒体会曝光一些不公正的案件，结果大多是“因为法官收了某一方的钱”。妙敏水说：“每个法院都会贴告示，说如果发现腐败可打某个政府部门的电话投诉，但是也没有什么用。”据了解，缅甸政府部门很多公务员由于工资低，养成了收红包和小费的习惯，这对宣称对腐败“零容忍”的民盟领导人昂山素季是个严峻考验。妙敏水说支持民盟，“因为昂山素季说过，要把法律程序变得公正”。独立媒体人梅丁江痕同样认为，缅甸需要解决的问题主要是法治、打击腐败，“如果民盟执政，这将是民盟面临的首要问题”。此外，还有教育、医疗等民生问题。有学校老师对学生不负责，上课该教的不教，逼着孩子放学“开小灶”。有农村地区的老师更不像话，借口天气不好或路远就不去学校。除了这些实际的社会问题，缅甸潜在的“不变”也有不少。缅甸独立政治分析师杜觉莱(音)近日在接受美联社采访时表示，由于军方仍控制重要政治决策，如在议会中自动获得25%的议员席位等，其他政党都必须与军方合作。在缅甸，也有人关注到英国《经济学家》等西方媒体援引分析人士的话说，“选举其实只是这个国家通往不确定未来的一块‘垫脚石’，许多问题仍没有答案，包括缅甸人能否脱贫以及已肆虐几十年的民族冲突将何时结束等”。美国研究新兴市场的专家加里·可雷曼近日表示，缅甸军方仍掌控国有能源企业，民盟未来的经济政策依然模糊不清，特别是未来新的领导层是否会因缺乏商业经验，导致外国投资者踌躇不前。虽然很多舆论担心“民盟缺少执政经验”，但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的几个缅甸人都表示，昂山素季曾说过会请相关的专家成立委员会，由他们去解决具体问题，所以大家并不十分担心。“不管怎么变，都应按照合同和政策来”有不愿透露姓名的缅甸经济界人士表示，民盟的竞选口号就是“改变”，如果上台执政后，政策的改变和反复是否会影响到中缅友好关系和中资项目？当初对中资项目发动攻击的组织里面，民盟先是比较活跃，后来逐步退居幕后。在担任人民院法治和稳定委员会主席的昂山素季看来，缅甸走法治下的民主道路似乎是唯一选择。昂山素季曾说过，“为维护国家的尊严，应该继续执行上一届政府签的合同”。正如美国著名缅甸问题专家、乔治敦大学教授戴维·斯泰因博格选前在《日经亚洲评论》撰文所说，在缅甸一些区域，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在民族关系上，中国仍然拥有首屈一指的影响力，因此，缅甸、中国、美国等国都必须了解其中的微妙，并明智行事。在仰光生活的瞿先生做过房地产，现在主营旅行社生意。他告诉《环球时报》记者，中缅关系不管在哪个政府下都会紧密发展。他说公司绝大多数客源来自中国，特别是从云南来的，所以他希望中缅关系能更加紧密发展。瞿先生希望缅甸稳定，他说生意好坏和缅甸政治有一定的关系，“今年因为大选，旅行社的生意比往年难做”“美国使馆都发布了警告，让游客去缅甸的时候要小心”。在瞿先生看来，政权更迭会给某些国有企业带来挑战和转型的需求。他告诉记者，以前是“政府说了算”，但如果民盟执政，可能会要按照合同和政策来，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会更标准化，更公开透明。缅甸在变，投资缅甸的中资企业也要求变。一家中资企业的中方经理在缅甸已工作近20年，他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如果一个外资企业想要在缅甸长久发展，就必须立足于给当地百姓带来民生福利，并尊重当地宗教、风俗。就是说，法律上首先要没有瑕疵，其次还要获得被缅甸社会认可的‘执照’。”在缅甸，85%以上的人信奉佛教。仰光小伙子钦蒙敏说：“我想赚更多的钱，过上更好的生活，但只要有时间，我就会来这里拜佛，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漫步在仰光著名的大金塔，可以看到各国游客如织，各地信徒虔诚地或跪或坐，祥和宁静的氛围与外界的喧闹仿佛两个世界。这似乎表明，不管缅甸如何变化，在寺庙里人们都能找到过去熟悉的那个“千寺之国”。大选能改变缅甸社会的方方面面，而追求和保持内心的平静依然是缅甸人的生活方式。【环球时报赴缅甸特派记者 张逸倩 环球时报驻缅甸、美国特约记者 倪劳达 丁雨晴】</section></arti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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