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aKrnJPqiJ world.huanqiu.comarticle听五国难民讲“另一个世界的故事”/e3pmh22ph/e3pmh26vv【环球时报综合报道】编者的话:欢迎和反对难民的游行在欧洲多国街头此起彼伏地上演,欧洲面临的这场难民危机远远看不到解决的希望。一度敞开胸怀迎接难民的德国,欢迎的热度也在下降,凸显单一国家能力的有限。如今,难民潮对欧洲的考验依然严峻,而浪潮之下,难民们的境遇让人唏嘘。连日来,《环球时报》驻欧洲记者采访了来自叙利亚、伊拉克、利比亚、苏丹等国的难民,听他们讲述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必须逃亡:“留下,就是等死”易卜拉欣一家来自叙利亚。在德国今年预计将接收的80万难民中,最大一部分就是叙利亚人。在柏林郊区的哈弗尔河难民收容所,他们向《环球时报》记者讲述了另一个世界的故事。易卜拉欣一家此前住在叙利亚东部城市哈塞克。由于内战和“伊斯兰国”(IS)的进入,当地许多房屋被摧毁。在他们的大家族里,内战之前有70多人,如今只幸存27人。“如果留在叙利亚,我们就是等死。”易卜拉欣说,为了生存,一家人决定逃往西欧。 “我们卖了汽车,卖了所有家当,卖了一切,得到2.6万欧元”,易卜拉欣说,他也辞去了心爱的工程师职位。之后,一家人上路。为躲避检查,他们先去了土耳其。在那里,易卜拉欣结识了几个同样逃难的叙利亚人,于是决定结伴而行。他们找到“蛇头”,每人付了1200欧元。几天后,登上去希腊的船。“这条船长6米,宽约2米,一共载了近40人。”易卜拉欣说,船驶向远方一个岛屿时,险些被土耳其海军截住。幸运的是,船很快进入希腊海域,他们顺利抵达一座希腊岛屿。到希腊后,他们在临时收容所待了一周,以便获得登记。然后,继续前往雅典。之后,他们继续结队越过边界,到达马其顿,再通过塞尔维亚,来到匈牙利。在这些国家,他们遇到很多检查,但易卜拉欣还是成功了。原因是,他们一家人带着孩子,得到了特别照顾。“我们从希腊出发时还有36人,到布达佩斯时只剩12人。有的被带进难民营,有的走失,有的被调查。”易卜拉欣说。之后,一家人坐火车经过奥地利,最后来到德国。在慕尼黑火车站,当地人很热情:“欢迎来到德国。”易卜拉欣一家现在住在难民收容所的一个独立房间,衣食住行免费,每人每月能获得132欧元的零用钱。他们对未来充满渴望,目前都在学习德语。易卜拉欣希望将来能参加工程师培训,然后在德国就业。他的妻子想成为一名幼儿园老师。他们的孩子现在由难民收容所的老师教授知识。等待安排:前途未卜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东站,有火车开往塞尔维亚和奥地利等国家。现在,这个火车站俨然一座“难民营”,几乎每个角落都被临时搭建的帐篷占据。一位名叫穆罕默德的老人来自叙利亚,是一名退休教授,几天前刚来到这里。“虽说欧洲比我们那里富裕,可我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离开自己的家园。战争摧毁了我的家园,在那里待着没有一点安全感,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煎熬。”穆罕默德清楚地知道前不久他一个亲戚全家人在来欧洲的路上,葬身爱琴海。但穆罕默德最终还是决定冒险。“在叙利亚只有死神陪伴在我左右,在这条充满艰险的逃难路上还有一线生机。”穆罕默德说,他们一家三代6口人先从叙利亚乘车到达土耳其海岸,然后在黑夜里乘简陋的橡皮艇驶向希腊科斯岛。在岛上难民营办完登记手续后,乘坐希腊官方安排的轮船到雅典,然后自己买票乘火车到达希腊与马其顿边境小城。马其顿不是欧盟成员国,也非申根国家,在试图阻止难民涌入无效后开放边界,所以穆罕默德一家人在进入马其顿的时候并没有遇到阻拦。接着,穆罕默德继续北上,进入塞尔维亚,到达塞尔维亚与匈牙利的边界地区。“听说匈牙利正在沿匈塞边界修建铁丝网,我们便想赶在铁丝网建好之前赶到,所以从希腊到塞匈边界的路上,几乎就没有睡过觉。”穆罕默德顿了一下,“我从没走过那么长的路,好多次我都累得不想再走了,心想干脆死了算了。”今年前6个月,已有超过10万难民沿着穆罕默德走过的道路来到匈塞边界。“虽然在匈塞边界遇到阻拦,但我们人多势众,最后还是冲破警察设置的人墙,成功进入匈牙利境内。”穆罕默德苦笑了一下,“我们几乎没有人愿意留在匈牙利,我们只是借道这里前往德国,听说那里待遇不错,一去就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每天匈牙利都会安排车辆送想去德国的难民前往奥地利边界。目前,穆罕默德一家还在等待安排。600欧元:“我实现了德国梦”“我实现了德国梦。”见到《环球时报》记者时,28岁的伊拉克难民诺南正在德国北部不伦瑞克市的波希尔家具厂参加学徒培训。前两天,他领取了第一个月的学徒工资,有600多欧元。“这是一种美妙的感觉,是我在德国生活的新的一页”,诺南兴奋地说。诺南的愿望是,培训三年后,成为一名专业木工。就在一年前,诺南仍身处伊拉克残酷的战乱之中。他告诉记者,美国2003年发起伊拉克战争后,伊拉克就没有和平过。美国撤军后,伊拉克犯罪团伙猖獗,他的父亲在武装团伙枪战中遇难。去年开始,“伊斯兰国”(IS)横行,控制了他家乡的城市。诺南本以为IS会离开,没想到这个组织却变本加厉。除了伊斯兰音乐,其他类型的音乐都遭到禁止,酒精类饮料被列入违禁商品名单,所有女性必须遮面。去年夏天,他和母亲以及3个兄弟姐妹逃出伊拉克,进入叙利亚,然后到达黎巴嫩。诺南的家人投靠黎巴嫩的亲友,而他则希望到欧洲寻找机会。于是他乘飞机到土耳其,之后与一群人上了“蛇头”的船。在海上,由于浪高,加上担心土耳其船只跟踪,诺南一行人非常不安。在靠近希腊海域时,船突然翻了,一群人掉进海里。为了活命,他们游了4个小时。后来得知,有5人在海里失踪。到达雅典后,诺南交给另一个“蛇头”3000多欧元,搞到去德国法兰克福的机票和一本假护照。到达德国后,他扔掉护照,向机场警察自首。幸运的是,按照欧盟的新规则,叙利亚和伊拉克战争难民是可以接收的。诺南先到法兰克福难民接待中心报到,之后被分配到当地难民收容所。3个月后,审批合格,他被分配到不伦瑞克的难民住所居留。现在,诺南最大的愿望是在德国学好本领,并希望母亲和兄弟姐妹也能来德国避难。不过他表示,如果未来伊拉克能稳定下来,他和家里人仍想回到家乡。孤注一掷:藏身车底硬闯隧道法国北部城市加莱,聚集了3500多名来自苏丹、阿富汗等国的难民。这些生活在加莱郊区丛林中的难民,大都希望经加莱前往英国,亚辛就是其中之一。亚辛的家在苏丹。“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都还在苏丹,他们在等我抵达英国的消息”,亚辛说。亚辛是较早一批在“丛林”住下的人,去年底,他从苏丹出发北上,跨越国界线抵达地中海,趁夜渡海抵达意大利。“从苏丹到加莱我走了一个月,然后我在丛林里等了9个月。”丛林所在位置紧靠加莱港,每天有货车乘渡轮前往英国,难民们就在公路旁等货车,试图搭个“顺风车”。这不是一般的“顺风车”。“你看货车轮子跟车体中间有个夹角,我就藏在那儿,我觉得这地方够隐蔽的了,但是我每次都被警察揪出来。”亚辛对《环球时报》记者说。“你尝试过多少次?”记者问。“哦,太多了,我也记不清了。”亚辛说。像亚辛这样尝试“搭顺风车”的难民有不少。今年以来,记者不时看到难民在车轮下丧生的报道。另一批铤而走险者选择闯隧道。英法海底隧道从加莱附近经过,夜幕降临后难民前往隧道口,扒开铁丝网冲进去。来自厄立特里亚的一对母女就尝试过。女孩父亲3年前以难民身份去了英国,从此再未相见,于是母亲决定带着3岁女儿寻亲。一个月前她们抵达这片丛林,在一个4平方米的棚子里住下。见到陌生人,这位母亲明显有些紧张和羞涩。提起隧道,她像是打开了情绪的闸门,无声哭泣起来。隧道中行驶的是“欧洲之星”列车,行进速度极快,在夜幕下,难民很容易被列车碾轧。人生苦涩:3个儿子加入IS难民们突破艰难险阻到欧洲,不过是为追求安定、美好的生活,但《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期间遇到一名老难民,他的故事颇让人感慨。46岁的狄亥思来自利比亚,约30年前通过申请难民身份方式,跟父母一起来到英格兰城市布莱顿。“那个时候来英国申请难民救助并不难”,狄亥思指着布莱顿市区火车站的门口说。狄亥思曾问父母为什么选择英国,父亲说,是利比亚“蛇头”推荐的,他们说英国对难民的安置在西欧国家是最好的。不过,“蛇头”要的费用也高,为了这趟全程近一个月的冒险,利比亚的农场被变卖,另外还借了5000英镑的高利贷。在英国,狄亥思的父母每天打两份工。狄亥思对于自己最终没能在英国读大学有些遗憾,“我父母根本无暇管我和弟弟。”更让狄亥思沮丧的是,他也没有在教育子女上做得更好。狄亥思没有意识到“伊斯兰国”(IS)组织会对家中孩子带来那么大影响。2013年初,狄亥思的两个儿子先后潜往西亚,加入IS。年中,他最年幼的儿子贾法尔也偷偷去了叙利亚。当年10月,贾法尔被确认死在阿勒坡。贾法尔的两个哥哥则一人死亡,一人至今下落不明。狄亥思感慨,父辈当年费尽心力来到英国,希望过上平静的生活。可如今,他虽人在英国,却和家破人亡没什么差别。更让他委屈的是,一些采访过他的英国媒体,往往形容他的家庭是一个极端主义家庭,导致周围的邻居对他避而远之。【本报驻德国特约记者 青木 本报赴匈牙利特派记者 任彦 本报驻法国特派记者 邢雪 本报驻英国特约记者纪双城】1442272980000环球网版权作品,未经书面授权,严禁转载或镜像,违者将被追究法律责任。责编:baixue环球时报144227298000011["9CaKrnJPqiJ","9CaKrnJPq39","9CaKrnJPq34","9CaKrnJPq32","9CaKrnJPphh"]{"email":"baixue@huanqiu.com","name":"baixue"}
【环球时报综合报道】编者的话:欢迎和反对难民的游行在欧洲多国街头此起彼伏地上演,欧洲面临的这场难民危机远远看不到解决的希望。一度敞开胸怀迎接难民的德国,欢迎的热度也在下降,凸显单一国家能力的有限。如今,难民潮对欧洲的考验依然严峻,而浪潮之下,难民们的境遇让人唏嘘。连日来,《环球时报》驻欧洲记者采访了来自叙利亚、伊拉克、利比亚、苏丹等国的难民,听他们讲述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必须逃亡:“留下,就是等死”易卜拉欣一家来自叙利亚。在德国今年预计将接收的80万难民中,最大一部分就是叙利亚人。在柏林郊区的哈弗尔河难民收容所,他们向《环球时报》记者讲述了另一个世界的故事。易卜拉欣一家此前住在叙利亚东部城市哈塞克。由于内战和“伊斯兰国”(IS)的进入,当地许多房屋被摧毁。在他们的大家族里,内战之前有70多人,如今只幸存27人。“如果留在叙利亚,我们就是等死。”易卜拉欣说,为了生存,一家人决定逃往西欧。 “我们卖了汽车,卖了所有家当,卖了一切,得到2.6万欧元”,易卜拉欣说,他也辞去了心爱的工程师职位。之后,一家人上路。为躲避检查,他们先去了土耳其。在那里,易卜拉欣结识了几个同样逃难的叙利亚人,于是决定结伴而行。他们找到“蛇头”,每人付了1200欧元。几天后,登上去希腊的船。“这条船长6米,宽约2米,一共载了近40人。”易卜拉欣说,船驶向远方一个岛屿时,险些被土耳其海军截住。幸运的是,船很快进入希腊海域,他们顺利抵达一座希腊岛屿。到希腊后,他们在临时收容所待了一周,以便获得登记。然后,继续前往雅典。之后,他们继续结队越过边界,到达马其顿,再通过塞尔维亚,来到匈牙利。在这些国家,他们遇到很多检查,但易卜拉欣还是成功了。原因是,他们一家人带着孩子,得到了特别照顾。“我们从希腊出发时还有36人,到布达佩斯时只剩12人。有的被带进难民营,有的走失,有的被调查。”易卜拉欣说。之后,一家人坐火车经过奥地利,最后来到德国。在慕尼黑火车站,当地人很热情:“欢迎来到德国。”易卜拉欣一家现在住在难民收容所的一个独立房间,衣食住行免费,每人每月能获得132欧元的零用钱。他们对未来充满渴望,目前都在学习德语。易卜拉欣希望将来能参加工程师培训,然后在德国就业。他的妻子想成为一名幼儿园老师。他们的孩子现在由难民收容所的老师教授知识。等待安排:前途未卜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东站,有火车开往塞尔维亚和奥地利等国家。现在,这个火车站俨然一座“难民营”,几乎每个角落都被临时搭建的帐篷占据。一位名叫穆罕默德的老人来自叙利亚,是一名退休教授,几天前刚来到这里。“虽说欧洲比我们那里富裕,可我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离开自己的家园。战争摧毁了我的家园,在那里待着没有一点安全感,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煎熬。”穆罕默德清楚地知道前不久他一个亲戚全家人在来欧洲的路上,葬身爱琴海。但穆罕默德最终还是决定冒险。“在叙利亚只有死神陪伴在我左右,在这条充满艰险的逃难路上还有一线生机。”穆罕默德说,他们一家三代6口人先从叙利亚乘车到达土耳其海岸,然后在黑夜里乘简陋的橡皮艇驶向希腊科斯岛。在岛上难民营办完登记手续后,乘坐希腊官方安排的轮船到雅典,然后自己买票乘火车到达希腊与马其顿边境小城。马其顿不是欧盟成员国,也非申根国家,在试图阻止难民涌入无效后开放边界,所以穆罕默德一家人在进入马其顿的时候并没有遇到阻拦。接着,穆罕默德继续北上,进入塞尔维亚,到达塞尔维亚与匈牙利的边界地区。“听说匈牙利正在沿匈塞边界修建铁丝网,我们便想赶在铁丝网建好之前赶到,所以从希腊到塞匈边界的路上,几乎就没有睡过觉。”穆罕默德顿了一下,“我从没走过那么长的路,好多次我都累得不想再走了,心想干脆死了算了。”今年前6个月,已有超过10万难民沿着穆罕默德走过的道路来到匈塞边界。“虽然在匈塞边界遇到阻拦,但我们人多势众,最后还是冲破警察设置的人墙,成功进入匈牙利境内。”穆罕默德苦笑了一下,“我们几乎没有人愿意留在匈牙利,我们只是借道这里前往德国,听说那里待遇不错,一去就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每天匈牙利都会安排车辆送想去德国的难民前往奥地利边界。目前,穆罕默德一家还在等待安排。600欧元:“我实现了德国梦”“我实现了德国梦。”见到《环球时报》记者时,28岁的伊拉克难民诺南正在德国北部不伦瑞克市的波希尔家具厂参加学徒培训。前两天,他领取了第一个月的学徒工资,有600多欧元。“这是一种美妙的感觉,是我在德国生活的新的一页”,诺南兴奋地说。诺南的愿望是,培训三年后,成为一名专业木工。就在一年前,诺南仍身处伊拉克残酷的战乱之中。他告诉记者,美国2003年发起伊拉克战争后,伊拉克就没有和平过。美国撤军后,伊拉克犯罪团伙猖獗,他的父亲在武装团伙枪战中遇难。去年开始,“伊斯兰国”(IS)横行,控制了他家乡的城市。诺南本以为IS会离开,没想到这个组织却变本加厉。除了伊斯兰音乐,其他类型的音乐都遭到禁止,酒精类饮料被列入违禁商品名单,所有女性必须遮面。去年夏天,他和母亲以及3个兄弟姐妹逃出伊拉克,进入叙利亚,然后到达黎巴嫩。诺南的家人投靠黎巴嫩的亲友,而他则希望到欧洲寻找机会。于是他乘飞机到土耳其,之后与一群人上了“蛇头”的船。在海上,由于浪高,加上担心土耳其船只跟踪,诺南一行人非常不安。在靠近希腊海域时,船突然翻了,一群人掉进海里。为了活命,他们游了4个小时。后来得知,有5人在海里失踪。到达雅典后,诺南交给另一个“蛇头”3000多欧元,搞到去德国法兰克福的机票和一本假护照。到达德国后,他扔掉护照,向机场警察自首。幸运的是,按照欧盟的新规则,叙利亚和伊拉克战争难民是可以接收的。诺南先到法兰克福难民接待中心报到,之后被分配到当地难民收容所。3个月后,审批合格,他被分配到不伦瑞克的难民住所居留。现在,诺南最大的愿望是在德国学好本领,并希望母亲和兄弟姐妹也能来德国避难。不过他表示,如果未来伊拉克能稳定下来,他和家里人仍想回到家乡。孤注一掷:藏身车底硬闯隧道法国北部城市加莱,聚集了3500多名来自苏丹、阿富汗等国的难民。这些生活在加莱郊区丛林中的难民,大都希望经加莱前往英国,亚辛就是其中之一。亚辛的家在苏丹。“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都还在苏丹,他们在等我抵达英国的消息”,亚辛说。亚辛是较早一批在“丛林”住下的人,去年底,他从苏丹出发北上,跨越国界线抵达地中海,趁夜渡海抵达意大利。“从苏丹到加莱我走了一个月,然后我在丛林里等了9个月。”丛林所在位置紧靠加莱港,每天有货车乘渡轮前往英国,难民们就在公路旁等货车,试图搭个“顺风车”。这不是一般的“顺风车”。“你看货车轮子跟车体中间有个夹角,我就藏在那儿,我觉得这地方够隐蔽的了,但是我每次都被警察揪出来。”亚辛对《环球时报》记者说。“你尝试过多少次?”记者问。“哦,太多了,我也记不清了。”亚辛说。像亚辛这样尝试“搭顺风车”的难民有不少。今年以来,记者不时看到难民在车轮下丧生的报道。另一批铤而走险者选择闯隧道。英法海底隧道从加莱附近经过,夜幕降临后难民前往隧道口,扒开铁丝网冲进去。来自厄立特里亚的一对母女就尝试过。女孩父亲3年前以难民身份去了英国,从此再未相见,于是母亲决定带着3岁女儿寻亲。一个月前她们抵达这片丛林,在一个4平方米的棚子里住下。见到陌生人,这位母亲明显有些紧张和羞涩。提起隧道,她像是打开了情绪的闸门,无声哭泣起来。隧道中行驶的是“欧洲之星”列车,行进速度极快,在夜幕下,难民很容易被列车碾轧。人生苦涩:3个儿子加入IS难民们突破艰难险阻到欧洲,不过是为追求安定、美好的生活,但《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期间遇到一名老难民,他的故事颇让人感慨。46岁的狄亥思来自利比亚,约30年前通过申请难民身份方式,跟父母一起来到英格兰城市布莱顿。“那个时候来英国申请难民救助并不难”,狄亥思指着布莱顿市区火车站的门口说。狄亥思曾问父母为什么选择英国,父亲说,是利比亚“蛇头”推荐的,他们说英国对难民的安置在西欧国家是最好的。不过,“蛇头”要的费用也高,为了这趟全程近一个月的冒险,利比亚的农场被变卖,另外还借了5000英镑的高利贷。在英国,狄亥思的父母每天打两份工。狄亥思对于自己最终没能在英国读大学有些遗憾,“我父母根本无暇管我和弟弟。”更让狄亥思沮丧的是,他也没有在教育子女上做得更好。狄亥思没有意识到“伊斯兰国”(IS)组织会对家中孩子带来那么大影响。2013年初,狄亥思的两个儿子先后潜往西亚,加入IS。年中,他最年幼的儿子贾法尔也偷偷去了叙利亚。当年10月,贾法尔被确认死在阿勒坡。贾法尔的两个哥哥则一人死亡,一人至今下落不明。狄亥思感慨,父辈当年费尽心力来到英国,希望过上平静的生活。可如今,他虽人在英国,却和家破人亡没什么差别。更让他委屈的是,一些采访过他的英国媒体,往往形容他的家庭是一个极端主义家庭,导致周围的邻居对他避而远之。【本报驻德国特约记者 青木 本报赴匈牙利特派记者 任彦 本报驻法国特派记者 邢雪 本报驻英国特约记者纪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