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代购抗癌药案”撤诉追问天价药困局如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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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icle><section data-type="rtext">印度一家销售仿制药的药店。【环球时报记者 倪浩】从“药侠”，到“中国抗癌药海外代购第一人”，随着案件发展以及媒体对陆勇的关注度不断提高，陆勇的称谓也在发生变化。本身为慢粒白血病患者的陆勇，因大量为国内白血病、胃肠间质瘤患者从印度代购仿制药，而引起警方注意。2014年7月21日，湖南沅江市检察院以“妨害信用卡管理”和“销售假药罪”，对陆勇提起公诉。2015年1月10日，陆勇在北京被警方抓捕。之后，全国数量众多的白血病及间质瘤患者以各种方式声援陆勇，请求从轻处置。2015年1月29日，沅江市检察院撤诉，陆勇最终获释。事情虽然暂告一段落，但集结在陆勇这个节点上所散发出去的问号，像一张网络一样盘根错节，把所有相关的问题一一勾出。抓放“代购第一人”依据何在？中国目前有慢粒白血病、胃肠间质瘤患者至少几十万民众，发病率逐年上升。这些昔日被认定为绝症的病种，因为瑞士诺华制药公司研发的格列卫，而出现了革命性的转机。格列卫是一种分子靶向治疗药，对胃肠间质瘤的有效率高达67%，还可使慢粒白血病患者的生存率从不到50%提高到90%，已经取代骨髓移植成为首选治疗方案。这种药物2001年引入中国，价格从每盒25800元降至23500元后，便再没下调过，病人即使在享受中华慈善总会的慈善项目之后，仍然需要背负每年8万元左右的药费及相关检测费用。身为小企业主的陆勇在服用格列卫几年之后，也深感难以承受，于是开始服用印度药厂生产的仿制药。韩国白血病协会曾经将印度和瑞士两种格列卫做过对比检测，结果显示药性相似度99.9%。而陆勇几年的服用经历也表明，印度仿制药的药效与瑞士诺华的格列卫并无不同。据相关人士介绍，由于国内患者对印度仿制药需求大增，在与印度药厂谈判后，每盒药物的价格从最初的1000多元人民币，降到团购价200元(片剂)。有患者告诉《环球时报》说，陆勇被抓后，病人购买印度廉价仿制药的可靠渠道没有了，这才导致全国数百名患者以各种方式为陆勇请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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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法理与情理发生冲突的角度上，到底是维护专利制度，还是以人命为大？一名关注陆勇案的律师在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表示，按照司法解释，陆勇的行为已属犯罪，但即便是现行刑法，也要求被惩治的犯罪行为首先要具有社会危害性。陆勇的行为使千余患者受益，不仅没有社会危害性，反而具有社会公益性。陆勇通过代购药物，实现健康权、生存权、生命权的自我保护与实现，这与我国法律自力救济中紧急避险行为并无二致。天价药坚冰为何难打破？国家卫计委药物研究方向的一名研究人员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国外专利药在其专利期内定制高价是国际通行的做法。据了解，诺华格列卫身上负载着很多专利，治疗白血病适应症的专利2013年已经到期，治疗胃肠间质瘤的专利2021年到期。国内仿制药厂的代表、正大天晴公司的一名高层管理人员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诺华格列卫已经在中国以高价销售了十几年了，其研发投入费用早已收回，但瑞士诺华却一直未主动降低销售价格。有相关研究人员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同一种专利药，中国的价格应与周边同等经济水平的国家保持在同一水准。但实际情况是，专利药价格在中国往往比其他国家都要高很多，这就是不合理的。据了解，与全球其他主要国家相比，格列卫在中国23500的价格几乎为全球最贵，而其他包括美国、日本、韩国、泰国等国家在内，其价格分散在几千至一万余元人民币之间，有些国家相应的医保制度之下，患者的负担每个月甚至下降至几百元人民币。何以出现这种情况？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教授、世界银行中国医疗卫生改革专家顾问李玲告诉《环球时报》说，英国、法国等国家都是以国家的力量与这些跨国医药公司进行谈判，以市场换价格，所以药价压得很低。但中国没有这样的谈判机制，都是医药公司与医院谈价格，造成药价很高。一位业内资深人士对此持相同观点，他认为，如果在跨国药企刚进入中国进行审批的时候与它进行谈判，将会非常有效果。造成天价药的另一个原因是国内税费偏高，正大天晴高管分析说，国外药物从进口到病人拿到药物，中间有关税、增值税、各种手续费、进销差和批零差等，这些税费中国明显比国外高。另外，国外专利药首次进入中国，相关部门并未统一制定价格，国外药企自主申报价格时将各种税费和研发成本等因素计入，因此价格普遍较高。中国药厂能生产仿制药吗？印度之所以放开专利药的仿制，是因为对瑞士诺华实行了专利强制许可，是国家意志的单方强制措施的结果。而中国多年一直恪守对专利法的尊重，不允许国内企业仿制未到期的专利药物。诺华格列卫这一种药有治疗两种不同疾病的效果，有两个不同的专利期。在中国到底能不能仿制呢？正大天晴高管说，目前在我国，只要具备技术实力，任何制药企业均可仿制诺华格列卫用于白血病适应症，因为用于这一适应症的专利2013年已经到期。也就是说，药盒的适应症上可以写治疗白血病，但不能写治疗胃肠间质瘤，因为用于治疗胃肠间质瘤的专利期2021年才到期。同样的原因，患者如用该仿制药治疗白血病，在一些地区是可以通过医保报销的，而如果用其治疗胃肠间质瘤是不能报销的。正大天晴已经在做诺华格列卫的仿制药，名为格尼可，一盒药价为3000元左右，虽然价格远低于诺华的格列卫，但仍明显高于印度仿制药几百元的价格。该公司高管解释说，由于没有专利保护，印度厂家在技术研发、人力投入方面成本很低，加之印度原材料和环保投入很低，所以药价低。而中国药厂由于国家要求严格，成本相应较高。他们在各地进行国产仿制药的推广时遇到了很多障碍，如果实现规模化生产，价格会进一步降低。正大天晴高管认为，法律对专利强制许可有严格规定，即只有涉及到“威胁到公共健康、公共利益和国家出现紧急状态或者非常情况”等核心因素时才能实施。他说，“强制专利许可”漫天飞是一种不尊重知识产权的行为，虽然短期有利于降低专利药价格，长期而言却是打击了创新，我国不宜采用。但李玲认为，靠中国目前的医保水平根本无力承担这么昂贵的药价，因此，国家应该组织力量像印度企业一样来生产仿制药。买不起天价药怎么办？据《环球时报》记者了解，不管是瑞士诺华的格列卫还是国内药厂的格尼可，进入各地医保目录的非常少，只有少数省份。国家卫计委医保制度研究方向的研究人员告诉《环球时报》记者，某种药物能否纳入当地的医保目录，跟当地政府有很大关系。一是要考虑当地医保资金的能力，二是要考虑该疾病在当地的发病率。“现在大部分地方的医保资金都出现了赤字，天价药花费太高，就会耗费当地大量的医疗资金。我国医保基金的定位还是保基本，并不是所有的病种都可以覆盖。”正大天晴高管说，国产格尼可目前已经进入江苏、江西、甘肃、内蒙古等省区的医保或新农合目录，且随着病人诉求增加，更多的省市人社系统也将有可能进一步引进国产廉价仿制药进入当地医保目录。具体到患者身上，问题到底如何解决呢？该研究人员告诉记者，如果还是有患者因病致贫，因病返贫，可以去看是否有慈善组织的项目覆盖这些病种，患者还可以向当地民政部门申请医疗救助。有些地方政府会要求医疗机构对患者的医疗费用进行减免。这名研究人员告诉记者，2012年李克强总理就提出了建立大病保障机制，2015年要将之全面推开，就是在基本的医保基础之上，解决居民的大病需求负担。我国全民医保的基本框架已经逐步建立了，各地方的实施还有一个过程。</section></arti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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